晓晓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听到他那句再无干系,心里竟有些慌,她往前走了几步,忽听身后小白唤了她一声,晓晓回头,小白已经冲进雨里,身后的太监忙不迭的打伞,却被他一把挥开,他又唤了她一声,这一声,比刚才小了些,也更脆弱,几乎淹没在雨声中。
晓晓略犹豫了一下,前头慕容兰舟已经大步而去,晓晓不禁苦笑一声,说是让自己选,根本没得选吗,她不会相信慕容兰舟会就此放过她,事情演变到今天,自己反而成了筹码,这是她当初始料未及的,如果自己留在宫里,慕容兰舟会如何,恐怕不用想也知道。
而且,她心里那丝丝缕缕莫名的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小白,她视为亲弟弟的人,假如自己不能帮他,至少要做到不祸害他。
想到此,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越走越快,直到出了宫门,大雨还在下,宫门的侍卫并没有拦她,宫外也没有来时的马车。
晓晓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忽然意识到夫子这回是真恼了,自己在雨里站了这么久他还没消气,难道他指望自己走回相府不成,估计没等自己走到就冷死了。
从来不知道夏天的雨也可以这样冷,冷的刺骨,晓晓觉着有些迷糊,她咬咬牙,沿着记忆中相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寻了个廊檐蹲下来,她颓然的抱着自己,觉的偌大一个天下,竟没有自己一席之地,哪里是她的家,哪里有她的亲人,根本没有,他们都在逼她,逼她。
她招谁惹谁了,好好的现代小白领,过的日子虽不算大富大贵,可也挺滋润,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两难的境地,她觉得自己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眼瞅就要沦落街头了。
廊檐有些窄,雨却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的势头,而且起了风,雨水灌进来,打在她早已湿透的身上,冷的她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迷糊中,她仿佛回到了现代,她贷款买的蜗居,虽一房一厅,却被她布置的格外用心,她喜欢暖色调,无论装修跟家具都是暖暖的风格,她最喜欢的是她房间飘窗前的榻榻米,冬天的时候,窗外滴水成冰,她躺在上面晒着暖暖的冬阳,那种暖真能暖到心里去,还有,味道……
她在网上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香炉,店主买一送一的送了她一小盒塔香,也不知是什么香,点了几次,晓晓觉着像森林里的松树香,她很喜欢。
想到此,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额头仿佛有只温暖的手游走,从她的额头到脸颊,就像窗外的暖阳,她忍不住哼唧了一声,嘴里呢喃了一句:“回家真好,真好,再不去那鬼地方……”
慕容兰舟一直跟着她的,从她失魂落魄的从宫里出来,他就在远处看着她,跟着她,她走一步,他走一步,他承认,当时自己有些心狠了,他是真恼到了极致,恨到了极致,一想到她如此算计自己,想到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朱子毓,他的心里就一搅一搅的疼。
等她蹲在廊檐不走了,慕容兰舟才走过去,只他刚要去抱她,她已经晕在他的臂弯中,看到她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慕容兰舟当时吓坏了,一叠声的唤人找太医,自己抱着她以最快速度回了相府。
太医院的张陆来瞧了脉,说是着了风寒,本就身子弱,这一回恐要养些日子了,灌了药,热退了些,只嘴里还是不住的说胡话。
慕容兰舟俯身侧头贴在她唇边,才听清她说的话,虽知是病中的胡言乱语,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只不知她嘴里的回家是不是他的相府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么会儿功夫又出了一层薄汗,小声吩咐芍药搅温热的帕子过来,与她细细擦了汗。
赵丰亲手奉上汤药,慕容兰舟瞧了那边儿的自鸣钟一眼,皱皱眉道:“才刚吃下多会儿功夫,怎又吃药?”
赵丰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爷可真是,光想着姑娘了,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刚在宫里都呕出了血,怎么竟忘了不成,想到此,便道:“这是相爷的药。”
慕容兰舟挥挥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一时急怒攻心罢了,不用吃药,撤了吧,你们也都下去,晓晓怕吵,你们都在跟前,恐她睡不踏实,我一个人守着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