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瞥了眼朱锦堂手里的酸枝匣子,撇撇嘴:“不要了。”朱锦堂给她那嫌恶的眼神瞅的,心里老别扭了,暗道,这丫头那是什么眼神儿,就跟自己是一坨狗屎似的,她瞅上一眼都嫌。
刚要说两句,刘掌柜比他急,一听要走,忙把伙计手里一个瓜瓞连绵的荷包递了过去:“姑娘跟在相爷身边儿,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想来小店这点儿东西入不得姑娘眼去,虽如此,姑娘今儿头一回来小的这琳琅阁,小的总不能让姑娘空着手出这个门儿,这里是个手串,材质寻常,雕工也不出挑,不值几个银子,姑娘平日拿着玩儿也成,赏了丫头也可,算是小的一点儿心意。”
晓晓下意识瞧了慕容兰舟一眼,见慕容兰舟点了点头,才接过去,松了荷包的抽绳,倒出来是个颇精致的葫芦手串,红通通的异常透亮,拿在手里温润光滑,晓晓瞅了半天都没瞧出是什么宝石。
要是在现代,晓晓肯定就觉着这是玻璃了,水头,通透度都像,可这是古代,难不成是琉璃的,貌似也不大像。
晓晓正瞧着,慕容兰舟站起来弹了她的头一下:“虽未得手捻葫芦,有这个手串也不算白出来一趟,走了。”
说着举步出了雅室,根本没搭理裕亲王,朱锦堂也像习以为常,摸摸鼻子在后头道:“丞相大人慢走啊,我这儿就不送您了,免得您瞧着我不痛快,那个,小丫头,咱回见啊……”
都出了琳琅阁还听见朱锦堂在二楼上嚷嚷呢,慕容兰舟只当没听见一般,跟晓晓上了马车,撂下车帘儿,吩咐一声回府,车把式扬起马鞭儿,马车稳稳当当的去了。
刘掌柜抹了把汗,心说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后头的伙计扯了扯他的衣袖往上瞟了一眼,刘掌柜直嘬牙花子,送走了一尊,上头还一尊呢,今儿裕亲王在丞相跟前儿可折了面子,心里不定多憋屈呢,这火气不敢找相爷撒,自己闹不好就得受着。
叹口气,让伙计去重新泡茶,自己亲自端了上去,刘掌柜一上去,就见那位爷手里捏着手捻葫芦正搓呢,一边儿搓,一边儿那眼斜着他。
刘掌柜手一哆嗦,茶盘子好悬没扔了,小心翼翼放到八仙桌上,鞠躬作揖的道:“王爷,您可别误会小的,刚小的就没想把您这套葫芦给相爷。”
朱锦堂哼了一声道:“你那鬼心眼子,当爷不知道怎的,不是爷跟那丫头说了这葫芦的来处,估摸今儿这葫芦就到不了爷的手了,你这老家伙一肚子坏水,耨的肠子都坏了,你只当慕容兰舟不好惹,我朱锦堂就是吃干饭的了,回头那天爷的性子上来,把你这老家伙的肚子破开,把你那一肚子杂碎,拽出来晒晒,省得烂成水。”
刘掌柜忙又鞠躬作揖,说了一大篇子好话儿,朱锦堂的脸色才略见好了些,说闲话的道:“好端端的,慕容兰舟怎么就收了个女弟子,这丫头打哪儿钻出来的,怎之前连个影儿都没听说,你可知道底细?”
刘掌柜忙道:“小的今儿也是头一回见,往哪儿知道去。”
朱锦堂瞧了他两眼道:“你这老货是个地里鬼,刚那见面礼儿都送过去了,还愁扫听不出这些吗,不定过会儿那赵丰就来给你送银子来了,以你跟赵丰的交情,套两句话儿应该不难吧,这么着,今儿别管多晚,你得了话儿,往我府里跑一趟,我候着你的信儿。”
说完,不等刘掌柜再说什么,从怀里捏住四张银票丢在桌子上:“这葫芦三千两,至于这剩下的一千两,权当你的跑道费了。”撂下话,抱着匣子扬长而去。
刘掌柜眉开眼笑的把银票收了起来,琢磨一会儿赵丰来了,刚那个红翡的葫芦手串得问赵丰要多少银子,要说实在价儿,那手串怎么也值一千两银子,说是送,相府来结账,一千两就不免有点儿寒酸,得要一千二百两,多出的这二百两,晚上跟赵丰去院中寻两个粉头好生乐乐,也能多套出两句话儿,得咧,就这么定了。
不说琳琅阁的刘掌柜暗里的算计,且说晓晓,回了相府陪着夫子吃了晚上饭,慕容兰舟就忙去了,她自己在窗下练了会儿大字,就觉右眼一个劲儿的跳,跳的人心忙,索性不写了,收拾洗漱躺下睡觉。
睡是睡下了,却连着做梦,梦里头小白栖栖遑遑的瞧着她:“大妮你不理我了吗?你不管我了?我就要死了,你也不来看我一眼,我就要死了……”说着晓晓就见小白七窍流血,吓得晓晓一激灵就醒了过来。
忽听旁边儿院子有动静,忙七手八脚套上衣裳就跑了过去,正好瞧见李尽忠从里头出来,晓晓心里咯噔一下,也管不了其他,一把抓住他:“干爷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