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道:“师叔先去书斋里坐一坐。”
带着师叔上了书斋,这飞鱼峰如今早已变了模样,这里已住了上千人,有了人气,便全然不同了,方吾才一路上了书斋,沿途欣赏着景色,不由道:“真是个好地方啊,凯之,等老夫年纪再大一些,颐养天年的时候,师叔来做你的门客吧。”
“师叔……”陈凯之顿时将眉头拧得深深的,一脸委屈地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方吾才瞪着眼睛道:“果然没良心。”
到了书斋,坐下,接着便有人奉茶来,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美婢,方吾才笑呵呵地盯着这美婢,那女婢忙躲开。
陈凯之见他色mimi的样子,不禁咳嗽一声:“师叔,谈正事吧。”
“先吃肉。”方吾才突的变得沮丧起来:“吃了再谈,哎,老夫已经活不了几年了,身子是越来越不成了,将来想要吃肉也难得很,所以要及时行乐。”他这一句话,别有意味。
看了陈凯之一眼,随即又道:“否则将来牙口不好了,只能闻着肉香,却是咬不动了啊。”
说着,便开始唏嘘感叹,似乎觉得自己老了,想做的事已经没有精力了。
陈凯之便道:“这牛还要现杀,只怕没有这样快,师叔大老远的上山,总不至于只是为了来此吃肉的吧。”
方吾才这才正经起来,眼眸眯着:“糜益死了,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陈凯之不禁一呆。
方吾才目光幽幽,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他身子微微斜着,手搭在案牍上,手指头敲打着案牍,口里则道:“糜益失去了北海郡王的信任,为什么当初老夫没有劝说殿下将他赶出去,实在是没有办法,后来北海郡王冲动之下将他赶出去后,又为何他又有机会入宫,教授皇帝读书?凯之,你还没明白吗?”
陈凯之呆了呆,不解地道:“明白什么?”
方吾才眼带鄙视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嘲弄地道:“学侯啊,笨蛋,他能进宫,就是因为他是学侯!可想而知,若是有了学侯之位,老夫还需花费这么多功夫去糊弄北海郡王?有了学侯之位,这世上,哪里没有好去处?”
陈凯之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道:“师叔,这学候之位当然是有分量的,只是这学侯,哪里有这样的容易?即便是学生,一个学子,也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
方吾才随即便道:“那是你,糜益乃是大陈人,现在他死了,这个学侯空缺了出来,按照以往的惯例,衍圣公府为了平衡,新的学侯,一定是出自大陈的,现在,老夫的机会也就来了!”
陈凯之不禁一呆,看着方吾才自信满满的样子,惊异地道:“师叔真和曲阜的人有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可想要得到学爵,哪有这样容易,师叔只怕连资格都没有吧。”
方吾才笑了笑道:“怎么会没有呢?老夫早听说曲阜的文正公,在衍圣公面前有很大的影响,他在衍圣公面前,是说得上话的,此人很是贪婪,对钱财贪婪无度,只要使了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陈凯之不屑于顾,道:“若是区区一点钱,就可以得个学侯,那天下不知多少人,都可以得这学侯了。”
“谁说是一点钱?”方吾才淡淡道:“若是三十万两银子,再加上无数字画呢?”
三……三十万两银子……加上字画……
陈凯之打了个激灵。
卧槽,大手笔啊。
这个时代,银子是很值钱的,许多人辛苦一年,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这三十万,是何其大的数目啊。
譬如那北海郡王,也算是大陈极了不起的顶尖宗室了,虽不及赵王、梁王这些亲王,可在郡王之中,和东山郡王一样,都是顶尖的。
三十万两银子的财富,想必是他几乎清空了所有家当的老本,可以想象,这三十万两银子,是何其大的财富。
可方吾才一开口便是三十万,若是再加上字画,就更加让人震撼了。
此时,方吾才凝视着陈凯之:“说起来,曲阜,老夫还真有几个朋友,不过你得让人先带几万两银子和几幅字画去曲阜,到了曲阜之后,自然会有人帮着转圜。这个学侯,老夫志在必得,谁敢抢,师叔就拿银子砸死他。”
陈凯之盯着方吾才,却是一时间沉吟不语。
师叔做事,真是神鬼难测啊,刚才还在为了占你一点便宜而费尽心思,转过头,无数豪族所有家当堆砌一起的财富,说丢进水里就丢进水里,此等魄力,还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这手笔,他陈凯之都为之惊叹!
看着陈凯之的脸色,方吾才却是笑了:“你一定很是心痛,是吧?笨蛋,这银子来得不容易,可为什么师叔的银子就来得容易呢?现在,你明白了吗?”
陈凯之听罢,转念一想,顿然恍然大悟,下意识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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