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试卷上竟还真作了诗,短短两柱香功夫,这诗就做好了。字也写的不错,秦博士和张博士还没有细看,便听到有人高声唱喏:“礼部尚书到。”
这一句惊醒了秦博士和张博士,也顾不得再去看试卷了,秦博士将试卷收起来,正要去相迎,那礼部尚书杨真便已笑吟吟地踏步过来,身后是几个属官。
秦博士和张博士连忙行礼,杨真扶住他们,口里道:“二位博士不必多礼,方才我从太学考场过来,正听到这里有人喧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个博士当时也是被惊懵了,只知道外头吵吵闹闹的,又被沈傲提前交卷这么一闹,竟是忘了问及此时,都是期期艾艾地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外头一个胥长过来,替他们解了围:“方才清河郡主来过,门人不敢阻拦,任她闹了一会。”
杨真听说是郡主,便不再过问了,这种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若是细究,身为主考官有人喧哗考场他该当如何处置?若是真要较了真难道真去叫人拿郡主来治罪?可要是不闻不问,难免会让人笑话;干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颌首点头,道:“知道了。”
秦博士手心捏了一把的汗,生怕有人把监生及早交卷的事说出来,这事关国子监的声誉,影响有点不太好;偏偏张博士却是微微笑着道:“那郡主似乎是来寻人的,有个监生听了她的呼喊便交卷出去了,嗯,我看了试卷的署名,这人叫沈傲。”
杨真一听,喃喃念了一句:“沈傲?”这人没听说过,既是监生,应当是汴京城中某个官人的公子,否则也不会与郡主有交集,便道:“及早交卷本也没有坏规矩,只是如此对待初考,这即是心不诚,有辱了斯文;这件事还是让国子监自己处置吧。”他三言两语之间,便把皮球踢给了国子监。
秦博士连忙道:“此人胆大妄为,我一定禀明祭酒大人,定要严惩不贷,以整肃风纪。”
杨真点了点头,便笑了笑,道:“二位博士继续在这里监考,我再去太学那里看看。”说着便带着属官出去,不愿再多逗留了。
秦博士送了杨真出去,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尚书大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这就好,他哪里知道,杨真滑头得很,心知此事不简单,才不会过份干预,以防引火烧身;秦博士随即又想:“沈傲……好,我记住你了,若是不让你长些记姓,或许下一次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张博士却是捋须微笑,只这风纪,太学又胜了国子监一筹,哈哈,好极了。
却说沈傲出去,便看到小郡主在那里胡闹。立即牵着她往僻静处走,那郡主脸都红了,气呼呼地被沈傲拉扯着,要甩开沈傲的手,口里道:“你疯了吗?喂……”
沈傲不理她,这丫头太可恶、太胡闹了,他脑子里还想着几个监考博士那杀人的目光,哇,这下惨了,以后在这一行里混就更难了,名声都臭了,人家一听到沈傲这个名字,一定会想,就是那个提早交卷的沈傲?书读不进是姓子上的问题,可是不将初考当一回事就是态度问题,态度都不端正,这人品还好吗,这不是犯了大忌吗?
到了荫凉处,小郡主总算甩开沈傲的手,揉着那淡淡泛出一丝红晕的手腕,眼泪都流出来了。好痛,这个家伙太野蛮了。她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就呜呜地哭了,一边哭,那眼睛还从指缝里去偷看沈傲,啊呀,他的脸色好可怕,我好心来找他,他就这样欺负人。
沈傲叉着手,低喝道:“不许哭了。”其实他觉得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自己,欲哭无泪啊!
小郡主抹了一把眼泪,不哭了,感情她是三分委屈、七分演技,装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郡主面对质问,反而比沈傲更加理直气壮,挺着小胸脯道:“我来问你,上一次我叫人到国公府去向你问话,你为什么不理睬?”
沈傲便道:“我师父的画还没有作好。”
小郡主便道:“现在有没有作好,我等不及了,所以来向你要。”
沈傲撇撇嘴:“作倒是作好了,不过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