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齐谨之知道顾伽罗的心事,伸手越过炕桌,握住顾伽罗的手,柔声劝道:“放心吧,祖父戎马一生,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又岂会对付不了一小撮饥寒交迫的鞑子?”
更不用说辽东大营里还有顾崇亲自练出来的三万精兵,麾下能干的年轻将领也不是一个两个,真若打起来,根本不必劳动顾崇的大驾。
顾伽罗却没那么轻易就被说服,苦笑一声,“祖父的能力我自是相信的,我、我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东北,而、而是那里!”
食指指了指宫城的方向,其意不言而喻。外敌不可怕,可怕的是内乱,一旦内乱外敌同时发难,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齐谨之的神情愈发严肃,向前倾了倾身体,低声问了句:“那边的计划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诱饵已经投了下去,只等着大蛇出洞。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谨之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担心:万一事情真的闹了起来,他们控制不住局势可怎么办?
毕竟这次与上次的‘忽都鲁事件’不同,各种厉害关系错综复杂,牵涉其中的势力数量众多,一个弄不好,就可能造成朝局动荡、京城大乱。
真若有那么一天,他们夫妇便是大齐的罪人!
“萧十三回说一切正常,大师的精神愈发不好了,刘楚楚每日守在榻前侍奉汤药,”
顾伽罗唇角微翘,略带嘲讽的说道:“刘楚楚与大师的感情一日千里,短短不到十日的功夫,大师已经接连赏赐了她无数珍宝,还让最得用的萧八去保护刘楚楚。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大师与刘楚楚‘母女’情深。大师还不顾自己体虚,特意命人去宫里向圣人请旨,想给刘楚楚谋一个诰封。现如今哪,刘楚楚可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贵女,若非她要留在王府侍疾,她早就成为众贵妇争相邀请的贵客了。”
就在同一时间,被齐谨之夫妇讨论的刘楚楚,正无比乖巧的守在芙蓉苑的正寝室外,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耳朵却微微的动着,似乎在努力听着什么。
寝室里,身着便服的大齐皇帝萧烨正坐在妙真的榻前,眼中满是心疼与关切,“几日不见,你竟消瘦成这个样子。阿妩,不是说你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吗,怎么还这般?莫非是那些该死的太医没有尽心?要不,朕命人把齐姚氏给抬来?”
妙真脸色蜡黄,人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她无力的卧在榻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阿兄,我是不成了,不是太医们不尽心,而是我的寿数到了。我这一辈子,苦吃过、罪受过,荣华富贵也享用过,虽父母缘浅,但还有阿兄你这个至亲的大哥,我就算立时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阿妩,不许你这么说,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烨双眼闪烁着水光,情急之下,也不说什么‘朕’了,他小心的握着妙真皮包骨的手,再三劝慰:“阿妩,天下多奇士,太医院的废物没用,齐姚氏得了重病无法出诊,但山野乡间总还有隐匿的神医。你只管好生养着,我——”
妙真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阿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今日请你来,是有几件事放心不下。趁着我还清醒,我说与你听,你帮我记着。等我哪日去了,那些事就拜托阿兄了!”
“阿妩——”萧烨几次想打断妙真的话,但见她满眼坚持,还是忍了下来,含泪道:“你说吧,我、我都答应你!”
妙真笑了,枯瘦的脸上竟露出孩子般满足、灿烂的笑容,她稍稍平复了急促的呼吸,才缓缓说道:“第一个,就是楚楚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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