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的人是那么好杀的?马家的面子是那么好糟蹋的?
马仲泰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戾气。
“那就好,”
朱氏伸手揉了揉丈夫的胳膊,轻声道:“二叔的仇,咱们一定会为他报的。而齐谨之,不但要血债血偿,他还会身败名裂。”
死算得了什么,名声尽毁、祸及家族,她要将齐谨之的精神和肉体一起毁灭。
“王府那边,也都说好了?”
朱氏静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问道。
“嗯,放心吧,大哥在那边全都安排好了,太妃早就等不下去了,”
马仲泰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再加上前些日子齐谨之接连拔了十几个寨子,那些人明面上是落草为寇的乱民、实则是王爷训练的私兵。两个月前,齐谨之杀了王府二百余私兵,这次更狠,竟是要把王爷多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王爷岂能再容忍下去?”
朱氏冷笑一声,“果然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乌蒙的水,深着呢,绝非小小一个齐谨之能肃清的,没看到当年有名的‘梁铁头’如今也变成了憋屈知府?!
齐谨之倒好,自己上赶着结仇,先是得罪马家,接着跟安南王过不去,他这般搅风搅雨,分明就是找死。
“还有小梁王,也都商量妥了。”马仲泰眉眼间满是得意,“小梁王还说,只要王爷真的起事,他就会联合北边草原上的族亲,大家一起动手,到时候南北相应,呵呵,朝廷定然顾此失彼,王爷趁机北上,大事成矣!”
朱氏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合掌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北边的鞑子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对他们,可比对咱们重视多了。”
只要朝廷一个松懈,他们成功的几率便会增大。
到时候,即便不能占据整个大齐,只将蜀、滇、黔三地拿下,那也足够了。
夫妻两个越说越兴奋,眼中都泛起了激动的红光。
不过朱氏谨慎些,忽的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京里呢?可否有安排?”
太妃早有计划,他们在南边起事,北边朝廷里也有人相迎,安南王趁乱占据西南三地,自立为王。
马仲泰笑道愈发得意,“放心吧,京里也都安排好了。皇帝老儿今年五十寿辰,京城自七月起便开始筹备,待皇帝圣寿那日,京里的贵人便会发动……”
正所谓万事俱备,只待良机!
“如此就更好了。”朱氏终于放下心来,娇媚的面容上绽开灿烂的笑。
与此同时,就在书房的屋顶上,正趴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手边放着几块瓦片,耳朵紧紧的贴着屋顶。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六月二十四日。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县城里便一片喜庆的气氛,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准备晚上的盛会。
县城东街中心的空地上,竖起了一根青松,高十余米,青松顶端横着一根木棍,棍上挂满了红色的纸花。
青松四周按照宝塔的形状堆起了柴草。
这里便是火把节的集合会场。
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只等夜幕降临。
后衙里,顾伽罗入乡随俗,换了一身彝族贵妇的装扮,头上戴着镶银饰的鸡冠鱼尾帽,身上穿着黑色的宽袖衫,下面着一条黑色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着红色的纹绣。
颈上、腕子上都带了明晃晃的银饰,腰间也系了一条坠着银流苏的彩绣腰围。
顾伽罗觉得有些新奇,试着走了两步,浑身的银饰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果然别有风情啊。”
顾伽罗越看越觉得有趣儿,晃了晃两个手腕,又摇了摇头,依然是叮叮当当的脆响。
段氏和薛氏也都换了一身彝族的服饰,两人领着侍婢、带着孩子,前来与顾伽罗汇合。
见了顾伽罗这幅装扮,段氏两人纷纷赞了几句。
不多时,朱氏和阿卓也赶了来。见面后,彼此又是一番寒暄。
闲话两句,朱氏便招呼众人一起出去参加庆贺。
顾伽罗走在最前面,阿卓却有些不忿,故意快走几步,抢在了顾伽罗的前头出了院子。
院外,衙役们也应景的扎了火把放在门边,见顾伽罗出来,刘虎赶忙亲自拿了一个火把点上,然后紧紧跟在顾伽罗身边。
此时,已经有许多百姓举着火把走到了街上,夜色渐浓,点点火把在大街小巷中攒动。
趁着旁人不注意,顾伽罗悄悄打开右手,里面不知何时被人塞进一个纸团,打开纸团,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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