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挑了挑眉,心道,但凡是来拜见大师的,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上都要对大师表现得毕恭毕敬。而这位赵国公府的顾二小姐,还是头一个敢清楚的表露自己情绪的人。
有点儿意思!
尼姑不动声色,欠了欠身,“贫尼进去回禀大师,还请两位小姐稍等片刻。”
尼姑抬脚进了禅房。
她刚刚离开,顾琼便扯了扯顾伽罗的衣袖,小声提醒道:“二姐姐,这里可是静月庵啊,您、您——”居然还敢在这里放肆,难道就不怕得罪妙真大师?!
顾伽罗缓缓推开顾琼的手,正色道:“琼儿,我知道你想跟妙真大师学习医术,但是你要记得,你是赵国公府的小姐,出门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公府。所以,你绝不能做任何有失国公府颜面的事情!”
顾琼暗自撇了撇嘴,默默吐槽:呸,你还好意思说国公府的颜面?之前你做了那么多蠢事,早已将顾家小姐的名声都毁了,这会子又假模假式的教训我?!
不过,顾琼有了上次的教训,时刻牢记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哪怕心里再怎么不忿,她也不敢表露出来。
怯怯的应了一声,顾琼略带惶恐的说道:“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我只是——”
顾琼咬了咬下唇,眼圈儿一红,好悬没哭出来:“姐姐教训的是,是我太着急了,险些丢了家里的脸面。我、我——”
顾伽罗叹了口气,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顾琼了,记忆中那个羞赧、善良、柔顺的妹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满腹心计、满眼算计的做作女。
“罢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心里有数就好。”顾伽罗忽然有种怅然的感觉,她不想再看顾琼那虚假的面孔,随口丢下一句,便扭头看向庵堂。
顾琼感觉到顾伽罗话里的疏离,心头一惊,正欲解释什么,刚好那尼姑又出来了,行至近前,“顾二小姐、顾三小姐,大师有请。”
顾伽罗点点头,率先跟着尼姑往禅堂走去,顾琼赶忙跟上。
“……九公主还说,那个‘要东西’可坏了,面儿上笑得比谁都甜,心肝儿却比谁都黑,”顾伽罗和顾琼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一个娇憨的声音。
“棋儿,不许胡说,什么‘要东西’,人家闺名希若,很好听的名字呢。”回应的是个略显清冷的声音,但若是细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这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柔和。
“庵主,顾二小姐,顾三小姐来了!”尼姑站在门边高声通传道。
屋子里的笑声停了下来,那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顾伽罗和顾琼答应一声,身侧的丫鬟帮忙掀起帘子,姐妹两个走了进来。
只见房间正前方摆着一个紫檀透雕的矮榻,榻上盘膝坐在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榻前的梅花鼓墩上则坐着个十五六岁的红衣少女。那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在山路上遇到的嚣张少女。
美妇打量了下顾氏姐妹,目光落在了一身妇人打扮的顾伽罗身上:“你就是冯姐姐的女儿伽罗吧?”
顾伽罗恭敬的行礼,“伽罗见过妙真法师。”
顾琼紧跟其后,“琼儿请妙真法师安。”
美妇,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妙真大师,微微抬了抬手,“冯姐姐与我是闺中密友,你们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晚辈,既是故交,无需多礼,坐下说话吧。”
妙真大师的话音方落,便有两个尼姑搬来两个鼓墩,放在了榻前的空地上。
顾伽罗和顾琼谢了座,直接坐了下来。
那红衣少女故作好奇的看了顾氏姐妹一眼,仿佛忘了之前在路上的偶遇,乖巧的问道:“姨母,这两位是?”
妙真笑着说道:“这两位是赵国公府的千金,这是二小姐顾伽罗,这是三小姐顾琼。伽罗,琼儿,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儿陶棋。你们——”
妙真是真的疼惜陶棋,想帮她多结交几位贵女,原想顺势让她们‘姐妹相称’,但三个小姑娘看着差不多大,一时妙真也分不清谁大谁小。
陶棋乖觉,赶忙说道:“我是戊辰年四月生人。”
顾琼惊呼出声,“咦?陶棋姐姐竟然与我二姐同年同月?”
陶棋眼中闪过一抹寒色,面上却堆着笑,“哦?我是佛诞日那天的生辰。”这可是个非常吉利的生辰,一般人可没这个福气。
不想顾琼又惊道:“天哪,竟是这般巧合,我、我姐姐也是四月初八的生辰!”
此话一出,满说是陶棋了,就是妙真大师也吃了一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顾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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