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chun浅在倚阑殿被宫中的教习嬷嬷教着女诫,她以为这是她此生最为屈辱之事,没想到随后而来的一道圣旨,几乎让她就此疯癫过去。
传完旨的吉和,木着一张脸,说:“康小姐,接旨吧。”
“我……”康chun浅想说话。
“康小姐,”吉和说:“您应该自称臣女,要不称小女也行,这个我字,您可不能说。”
康chun浅盯着吉和。
吉和说:“因为您不配啊,这可是帝宫,不是西江的康府。”
“臣女,臣女要见圣上。”
“哎哟,”吉和说:“您怎么还听不明白奴才的话呢?这是帝宫啊康小姐,就是您的父兄,有官职在身,想见圣上,都得看圣上有没有这个心情,您这,您这又是什么身份呢?皇子殿下们的王妃,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圣上一面,您见圣上?您是谁啊?”
康chun浅慢慢地低下了头,康府里,每年都能收到世宗的赏赐,其中有一份一定是赏给她的,如今……
“康小姐,您别怪奴才没有提醒你,抗旨可是死罪,你这是要抗旨吗?”吉和问康chun浅道。
康chun浅没办法再多想下去了,双手举过了头顶,道:“臣女接旨。”
吉和把圣旨交到了康chun浅的手上,先问站在一旁的教习嬷嬷道:“女诫教的怎么样了?”
教习嬷嬷说:“还没教完。”
“嗯,”吉和又看向了康chun浅道:“康小姐,回去后多看看女诫,伺候好五殿下才是正经,女人的本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康府是怎么教养家中小姐的。”
康chun浅没有说话,面前的这个太监是内廷的总管大太监,就是她的父兄都不敢得罪,她如今一个人在帝宫之中,孤立无援,沉默以对是她唯一的应对办法。
吉和看康chun浅低头跪在地上不吭声,心道这个康氏女这会儿倒是知道识相了,命站在他左手边的太监道:“送康小姐出宫去。”
康chun浅双膝肿涨地跟着这个太监,往暖阁外走。
一个倚阑殿的宫人又在外面找上了康chun浅,道:“康小姐,我们娘娘有话给你。”
“跪下啊,”替康chun浅带路的太监提醒康chun浅道。
康chun浅看一眼自己的脚下,她的身前这会儿正好有一滩积水,天未下雨,又是常打扫的帝宫之中,怎么会有积水?康chun浅看一眼面无表情站在自己面前的宫人,这一定是齐妃在作弄戏辱她了。
“康小姐,”宫人看康chun浅目光很冷地看着自己,便道:“你没听到奴婢说话?”
康chun浅跪在了积水里,说:“小女恭听齐妃娘娘的教训。”
“不是教训,”这个宫人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不会让齐妃落人口实,说:“娘娘说了,既是入五王府为侧妃,那嫁礼之事就一切从简,康小姐回驿馆之后,只要等着五王府的人去接小姐进王府即可。”
康chun浅应了一声是字。
这宫人也不让康chun浅起身,掉脸就走了,嘴里还小声道:“娘娘方才就说圣上看人不会走眼的,这样的哪有一个王妃的命格?要不是圣上不想失信于人,这个侧妃都轮不到康家呢。”
御书房的太监听着这个宫人故意的嘲讽,心里对康chun浅倒是有些同情。这个小姐在他看来,容貌美,举止又端庄大方,这太监是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小姐,怎么会就招了宫中,从上到下这么多主子的厌。
吉和带着人这时从暖阁里走了出来,看到康chun浅跪在积水里,就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这里?”
“康小姐,您快起身跟奴才出宫去吧,”御书房的这个太监忙就跟康chun浅道。
康chun浅从地上站起了身来,半截的衣裙被积水污了大半。她也没回头去看吉和,跟这个太监说:“请公公带我出宫去吧。”
吉和看着康chun浅腰板挺得笔直,一点也不见慌乱地跟着他手下的太监往外走,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挺有傲骨的。”
齐妃这时坐在倚阑殿的一座三层小楼之中,斜依在栏杆上,一边看着康chun浅往倚阑殿外走,一边问身后伺立的宫人道:“沈嫔与康氏女说了些什么话?”
这个宫人说:“娘娘,沈嫔娘娘……”
“她是哪门子的娘娘?”齐妃回头瞥了一眼这个宫人。
这宫人忙就改口道:“沈嫔见到康氏女后就哭了,两个人坐着哭了半天。奴婢就听见沈嫔吩咐康氏女要伺候好五殿下,让五殿下不要挂念她,还说让康氏女早日为五殿下生下嫡子。”
齐妃说:“就这些?”
宫人说:“沈嫔还说,等云妍公主出嫁之后,请五殿下夫妻二人多照顾一些。”
“她还想着云妍?”齐妃道:“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又成慈母了?她还说了什么?”
这宫人摇头道:“她们没再说什么了,康氏女一直都是应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该死,”齐妃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