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姬拉着两个儿子,字字如血,哭着将这十几年的恩怨悉数讲明。
那蒋万里听完之后,直气的是剑眉倒立,虎目圆睁,咬破嘴中舌,矬碎口中牙,从地上捡起匕首刀,嘴里说道:“娘啊,你略等片刻,儿这就去把那老贼文仲山碎尸万段,给我爹爹报仇雪恨,然后就带您和我弟弟离开此地,一齐回归姑苏老家。”说着蒋万里转身就想出门。
吓得李明姬一把拉住蒋万里,说道:“儿啊,回来,这凤梧宫虽比不得大明紫禁城,但是也是渤海禁地,侍卫无数,你单人独马,夜闯王宫,纵然报了你父之仇,到时候岂能还有你的命在,难道你我mǔ_zǐ 刚刚团聚,你就要狠心再把为娘扔下不管了吗?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为娘还有何面目去见你那死去的爹爹啊?”
那蒋万里此刻心里恨不得立刻就把文仲山碎尸万段,但是母亲讲话,他不敢不从,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回来,说道:“娘啊,儿万万不敢,但是爹爹被那老贼逼的投崖身死,尸骨无存,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焉能不报!”
李明姬哭着说道:“儿啊,不是为娘阻拦于你,不让你报这杀父之仇,而是当初你爹爹心狠,扔下为娘独存世间,自己投崖而去,娘已然痛不欲生,如今你兄弟二人好不容易相逢,无论哪个再有不测,娘就是死了,还能再见你们的爹爹吗?”
蒋万里闻听此言,心中又气又急,但是又没有办法,哀叹一声,说道:“娘,我爹死的这么惨,难道说,这血海深仇就不报了,白白便宜了那老贼文仲山吗?”
这时就见李明姬摇了摇头说道:“那文仲山与我们mǔ_zǐ 仇深似海,不光孩儿你们,就是为娘日夜所想也是报仇雪恨,但是那文仲山毕竟一国之君,如果硬拼,结果可想而知,因此娘心里有个想法,就是那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传说。如果你们兄弟二人能寻到这渤海神凤,定能报你父这血海深仇。”
蒋万里听得是满面疑惑,嘴里问道:“剑落石开,凤翔渤海,渤海神凤?娘,这是什么意思?”
那文寅风自从听了李明姬讲了自己的身世,却是一直低头不语,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既不伤悲,也不惊讶,只不过此刻李明姬和蒋万里心情激荡,因此都没留意到文寅风一直一言不发,此刻他突然听李明姬说出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两句,微微一愣,这才说道:“母后,这不过是渤海自古的民间传说而已,那神凤从未现世,岂能当真?”
李明姬摇了摇头,说道:“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虽然自古有之,但却并非只是传说,而是却有其事,那文仲山曾对为娘说过,当年文氏刚南渡渤海,在此称王之时,中原有一异人听了这传说,远涉重洋,来到渤海,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他寻到了那上古神凤,他对当时的渤海王言说,那上古千翼凤,能救国于危难,能惩奸于世人,无论贵贱,善必赏,恶必罚,有求必应,但是如果国家太平,那千翼凤万万不可临世,否则就会带来无尽的灾难,毁邦灭国,只在顷刻之间,因此他将千翼凤封在蒙山凤冢之中,不到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开启凤冢,留言之后,不知所踪。当时渤海王谨记在心,将凤冢作为禁地,就是文氏子孙,也不能进入,而这传说也就成了渤海王家隐秘,世代相传,只有老王去世之时,方才将这秘密告诉新王,但是年代流传久远,渤海也一直和平无事,因此后人都逐渐淡忘,只剩下这剑落石开,凤翔渤海的童谣流传至今,因此为娘想到你们兄弟如能寻到那千翼凤,向神凤冤说冤情,你父之仇可报,你们兄弟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传说其实不过是当年文仲山和李明姬闲谈之时偶然谈起,究竟是真是假,就是李明姬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之所以这时候她说出来,乃是因为她见蒋万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就一门心思要给父亲蒋乘风报仇,纵然此刻被自己劝住,难免不会再找机会,夜入王宫,刺杀文仲山,就算运气好让他杀了文仲山,给丈夫蒋乘风报了仇,但恐怕他自己也难逃一死,这李明姬和蒋万里分别十五年,如今得见,哪能忍心眼睁睁看着爱子自己送死而去,因此这才把这传说讲出来,打算暂时稳住蒋万里,之后想办法让他们兄弟二人离开渤海,而自己最后去和那文仲山同归于尽,为自己的夫君报仇。
蒋万里和文寅风哪能猜到李明姬此时此刻心中的念头,蒋万里心里更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但是这是母亲亲口所说,自己又不敢质疑,正在这时,突然门外有人喊道:“启禀王后太子,王爷得知太子回宫,盼子心切,传下旨意,命太子即刻赶往寝宫,面见王爷,稍后再让太子前来陪伴王后。”
三人在房中闻听,文寅风向母亲问道:“母后,如今怎么办?”李明姬此刻怕的就是蒋万里去找文仲山报仇,因此说道:“既然如今有办法替你父报仇,暂时就不能和那文仲山先行反目,儿啊,今夜你哥哥就留在娘这里,而你就当一切无事发生,先去见那文仲山,等明日找了机会,我们娘仨儿一起出宫,去凤冢寻找千翼凤。”
文寅风点了点头,这时蒋万里上前拉住文寅风的手,说道:“弟弟,你可千万小心谨慎,切莫一时激愤,露了破绽,被那老贼有所察觉,那对娘和兄弟你就大大不妙!”
文寅风点了点头,说道:“母后,儿自会小心,那儿就先去了。”说罢转身,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母亲李明姬,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文寅风出了斋房,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正是那姜震武,就见他收手抱拳,低着头在门口等候自己,文寅风一言不发,转身而去,姜震武紧跟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西园,等走到一处僻静之处,姜震武见左右无人,轻声问道:“太子打算去往何处呢?”
文寅风站住脚步,并未回身,说道:“看来并非是父王召见,而是你假传旨意,才将本宫唤了出来,不过果真是如你所言,本宫真的不是父王所出,如果不是你事先讲了,本宫实难相信,自己的生父,竟然真是那个爱哭鬼。”
姜震武躬身施礼,嘴里说道:“小的对太子爷衷心耿耿,既然知道,那就一丝一毫不能瞒着太子爷,只是不知道太子爷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下来打算如何?难道真的按王后所说,和你的兄长一起寻找千翼凤,报杀父之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