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这个掉在泥地里也不会出奇的小名,在张学良的身上价值二千两雪花银,童叟无欺。
就算是叫‘小六子’如此普通的名字,张学良也能振臂高呼,老子的这个小名是全世界最贵的。
其实张学良还有一个小名,比‘小六子’还要通俗易懂,‘双喜’。
叫‘双喜’的孩子,一般都是父母在得到宝贝孩子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喜事。而张作霖也是如此,张学良出生的时候,张作霖正被对头追击,差点一家老小都死在荒郊野岭。
身怀六甲的张夫人,受不了路途的颠簸,在大车上生下了张学良,mǔ_zǐ 平安。
也正在这一年,张作霖从一个土匪一跃变成了官军,他被诏安了。有了官身之后的张作霖终于不再担心会被同伙火并,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他终于能够在防御严密的城市内,购买一套院子,至少让跟着他吃苦的女人孩子,获得一个安定的生活。
于是,应验了喜事成双的张学良,小名就叫双喜。
可小时候的张学良身体并不好,经常生病,加上还是在车上生养的,有见风落下病根的说法,身子骨柔弱了一点也情有可原。可随着小孩长大,身体一直不见好,这可愁怀了张作霖,求医问药就不说了,花钱张作霖根本就不会心疼,可关键是钱花出去,病根却去不掉。就这样病怏怏的养到了三岁,张作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有一个老道非常灵验。
求神拜佛就不说了,光进门就花了不少功德钱。
可这些根本无法打动老道,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老道不是那种不开眼的乡间的野道士,不榨出千儿八百的干货出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开口就吓唬了张作霖几句,一开始老道并不知道张作霖的身份,只是看出对方身上有种煞气。显然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主。看着像是一个‘丘八’,喝兵血的主。
实际上,张作霖的发家史。可要比喝兵血厉害得多。
老道一开口就唬住了张作霖:身上煞气太重,阴德受损,波及子嗣……
老道要说别的,张作霖还真的不太会相信。可要说他煞气太重,身上背负的怨气才导致儿子身体不佳。张作霖却相信了。而且深信不疑,原因就是打家劫舍的时候,张作霖手上沾的血可是不计其数,就是被冤魂附身,他都是相信的,何况不过是煞气沾身?
当下就把张作霖给急了,立刻许下宏愿,并布施纹银两千两,就一个要求,求大师化解。老道装模作样的做了个道场。然后神神秘秘的告诉张作霖,抱着孩子去闹事,街上喊的第一个人的名字,就当孩子的小名,这样可以逢凶化吉,让旁人的阳气化解张学良的身上的煞气。
于是,那天街上一个叫小六子的家伙幸运的成了未来奉军大帅府大公子的小名。
只不过很多事不为外人道,张学良一时不察,才失口吐露了自己的秘密。
这不重要,要是让朱子兴这疯疯癫癫的家伙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名叫双喜的话,估计张学良连跳车的心思都有了。
等到火车进站,朱子兴却兴奋的跳下车之后,呼吸着站台上略带混杂的空气。高呼一声:“杭州城,我来了。”
“朱三哥,你老家不是在浙江吗?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大来杭州啊!”张学良好奇道。
朱子兴却有些黯然道:“不是不大来,是不太敢来。”
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朱子兴抱怨道:“原先倒是没事。以前的铁路杭州是不设站台的,甚至火车就不进杭州城。直接修到了临安城,而浙江的督军府和省政府都是在临安。可自从钱塘江上的大桥开工之后,铁路也不去临安了,而原本的政府机构也大都从临安搬到了杭州。”
“这不是挺好吗?方便了往来,对了,就听说报纸上说杭州的钱塘江大桥是如何的气势如虹,这次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很少有机会独立外出的张学良似乎对这些非常感兴趣。
相比上海,杭州实在太小了,而且娱乐设施太少,以至于经常能够碰到长辈在非常尴尬的地方碰面,有时候还是光顾同一个美娇娘……这种见鬼了一样的遭遇,让朱子兴对杭州城是深恶痛绝。朱子兴扫兴道:“……一座破桥,为什么可看的。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好去处。”
“三哥,我这次来是为了求见王哥的。”张学良心急道。
朱子兴满不在乎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都给你安排了吗?再说了,这会儿工夫,估计他也没时间见你。这家伙的心打着呢,议会大楼里正在选举新省长,他是候选人之一,你觉得他有功夫搭理你?”
“选举省长,王哥他也要参选吗?”张学良吃惊道,原本以为,他二十岁当团长,二十一岁当少将,已经够风光了。好吧,这还要分和谁比,如果和王学谦相比,多少还差那么一点。
朱子兴对王学谦的此举不屑一顾,撇嘴道:“不过是做做样子!”
不过,也怪不得王学谦,因为选举本来就是他打出来的旗号。这也是打破宗族社会最有利的一套办法,民主的意义就是让每一个参与人都认为,自己是最重要的一个人。
张学良心知肚明,王学谦这么可能眼睁睁的看到大权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