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以升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华,开口道:“如果郑华来帮我,估计再有半年左右就可以完工,要是就我一个人,估计可能要多三个月。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后续的材料按时送达。”
“那就让郑华来工地。”王学谦当然希望铁路能够早一点通车,南线通车之后,带来的经济效应简直就是成倍的增长,宁波的地位位置也再一次被凸显了出来。如果单单只有港口的话,宁波的港口在出色,也没有多少吸引力。
不过茅以升并没有因为王学谦的认同而放松,反而略有担忧的道:“可是交通部想要链接平津线和沪宁铁路,贯通从天津到上海,乃至杭州和宁波的铁路大动脉,准备在浦口建设渡口,郑华已经被提名成了渡口总设计师。”
“渡口,为什么不是铁路桥?”王学谦皱眉道。
这个问题很好,就像是阔家大少爷看到乞丐没饭吃,就问:为什么不吃肉饼一样。
郑华心急道:“其实渡口也不便宜,问题是,渡口的施工期要比建造大桥快的多,半年左右就能用了。可一座横跨长江的大桥,工期至少在两年以上,甚至三年,交通部方面恐怕等不起。再说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因为从我个人的理解,天津和上海的运输线,最经济的是海运,不是铁路。毕竟两个城市都是港口城市,这是得不偿失的做法。”
“一千万建造一座长江大桥,交通部虽然是燕京最有钱的衙门之一,但如果不借款,也拿不出这么一比巨款。要是段公在任上的话,说不定不会犹豫,但是曹公就难说了。”茅以升说的是心里话,津浦线作为从天津沟通江苏的干线铁路,一度成为华夏铁路史上的华彩篇章。
但是每公里9万两白银的造价,只能糊弄那些满清的内阁大臣们。
因为施工难度更大,地质构成更复杂的卢汉铁路的每公里造价只有3万多两白银。
被忽视的每公里五万多两白银去了哪里,谁都知道,但是谁敢说?一条1000公里出头的铁路,就被贪污了五千多万两白银,可见当时的官场有多么的黑暗。
而现在,仅仅不到一千万投资的一座长江大桥,政府都筹不出钱来,只能用铁路渡口来糊弄,足可见其一斑。
但是铁路渡口,确实不太符合整个东部最大铁路干线的需求,因为渡口将绝对制约整条铁路的运输能力。王学谦微微皱眉,看着即将建成的钱塘江铁路大桥,沉吟道:“这件事情还是等等再说,我找人研究一下。”
郑华听王学谦如此说,从善如流的点头道:“我知道,即便是一两百万的工程,也不是说建就建的。不过真要是建大桥的话,能不能让我参与。”
“你想当总工程师?”王学谦诧异道。
“多稀罕哪,我也不想小打小闹。再说了,你用我,绝对放心,工程造价上绝对能够帮你省下一大笔出来,这方面我很有自信。”郑华拍着胸脯说道。
王学谦质疑道:“钱少花了,给我整出个豆腐渣工程来,到时候算谁的?”
郑华当场就怒了:“大桥建成之后,用1000吨的沙船撞,要是桥塌了,我抱着石头从桥上跳下去!”
王学谦被郑华的豪言壮语吓了一跳,这位的决心绝对不是王学谦能够撼动的,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别说大桥,就算是渡口的建造,还不见得能成。
他的心里多半已经知道了一些隐秘,交通部拥有民国四大银行中的一家,交通银行。当然股份还不到绝对控股的程度,以前是结算海关关税和盐税的机构。当然,盐税和关税一直都是英国人控制,每年只有500万左右的税收。
交通系的几位大佬,就是想要建造浦口渡口,那笔数目不小的工程费用,也不见得拿得出来。
但是眼下不一样了,盐税被拿回来了,控制权在银行团的手中。
凭借交通系对旗下银行的控制力,想要在财政部提取盐税之前把钱花掉,估计也不是难事。但是这样一来,曹锟的脸上就不好看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曹锟下绊子,直系的jūn_duì 数量如此庞大,一年的军费足以压垮曹锟的政府,如果曹锟不能满足手下还有盟友的胃口的话,距离直系分崩离析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站在渡船上,王学谦苦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在曹锟刚刚上台之后,就开始动手对付曹锟了
不过铁路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噱头,也是一个创造财富的聚宝盆,王学谦没有理由放弃这样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