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王学谦,抱歉的笑了笑,道:“大帅,首先我要向您道歉,在连个月前,广州和浙江确实走的比较近,而皖系也因为独木难支,有拉拢广州方面的迹象……”
“哦!”
曹锟有些出乎意料的诧异,摸着胡子一声不吭,心里却纳闷,自己就这么好说话,底下一个个都暗潮涌动了,难不成把曹某人当成了泥菩萨不成?他打算继续听王学谦的解释。
王学谦清了清喉咙,继续道:“不管是浙江的百姓,还是上海的商会成员,乃至美英法等列强都不愿意看到江浙发动战争。这也是卢督的想法,一个稳定的江浙,将给整个国家带来更多的经济支撑。而我想,卢督,如此做,也是出于无奈,毕竟弱小者,是没有发言权的。”
一开始,王学谦就把自己和皖系残存的卢永祥放在了弱势群体上,这让曹锟非常满意。
就听王学谦接着说:“其实大帅心里也清楚。相比南方来说,东北才是北方未来几年稳定的关键。张作霖拥有日本的支持,加上东北丰富的资源。又开发工业,要不了几年。这将是一个我们大家都难以对抗的敌人。”
“敌人?”曹锟挑眉道:“你们仿佛应该是盟友吧?”
王学谦咳嗽道:“立场不同。张作霖是土匪出身,说他是投机分子,一点也不错。眼下奉军羽翼丰满,就凭借张作霖的野心,逐鹿中原的想法估计早就有了……”
曹锟就怕张作霖和直系死磕,说实在的,jūn_duì 作战,军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皖系就是被军费压垮的。可万一张作霖要和他不死不休,那么对于直系来说,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曹锟最希望看到的是,毕其功于一役,将奉军彻底击溃,或者打怕了。
直奉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曹锟确实非常兴奋,原以为张作霖这个心腹大患,终于可以消停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前线回到了奉天的张作霖,在三个月内,新编了7旅的部队。这让曹锟顿时有吃不下睡不着的紧迫感。
张作霖能如此任性,因为他是东北土匪的‘总瓢把子’,当然现在已经‘变匪为官’了。但是性质一直没有变,在关外,几乎是张作霖一个人说了算。但是这一点,曹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手底下有野心的人实在太多,不太平啊!
就是曹家的本族之中,也不是一条心,这种局面下。曹锟的底气自然是要被削弱不少的。
听着王学谦的分析,曹锟还真的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按你的说法。南方虽然会闹,但不会对我直系大军构成威胁?”
“可能吗?”王学谦苦笑道:“且不说广州天高路远。就是江浙两地,富庶之地,您是军中柱石,当然清楚越是富庶的地方,百姓就越不想打仗,征兵都千难万难,能保境安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王学谦一再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也不知道曹锟的心思。
良久,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显然曹锟是放弃了最后一丝对江浙用兵的打算。既然他是老大,曹锟还是一个实在人,开口就要实惠:“既然如此,我答应只要江浙安稳,不会有兵祸之难。不过既然承认燕京政府,那么国税方面?”
“自然按照前清的规矩,每年不少于200万。”
曹锟掐着手指头,有些头胀,他怎么也算不出来,江浙两省在前清的时候一年加起来只要缴纳200万税收就可以了?
正当他疑问的时候,王学谦给他算起账来:“大帅,前清的税收中江浙虽然占据一半左右,但是那是做不了准的,因为包括盐税。而现在淮盐的税收已经归银行团代缴,所以地方税只有这么多了。在乾隆朝,一年的赋税在6000万两白银左右。”
曹锟听到6000万,这个庞大的数字的那一刻,很没骨气的咽了一口口水。
“但是大帅有所不知,乾隆时期的盐税一年在3000万两左右,九成在扬州征收,所以造成了两江负担了全国一半以上的税收的假象。实际上,刨去盐税,也不剩多少了。”
曹锟总觉得哪里不对,两江总督的管辖范围包括江苏、安徽和江西,没浙江什么事。
但是听王学谦的解释,好像两江一年的赋税,只有区区的两三百万两白银,如果只有这么一点,两江,还是大清朝的钱袋子吗?曹锟梗着脖子,向来以‘精明’著称的脑袋,也有些歪斜,吃不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想不透,这才麻烦。
曹锟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是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掐指细算,很简单啊,3000万,减去2700万,不就剩下300万了吗?三个省一分,正好每个省100万。
正因为看不透其中的奥秘,曹锟才纠结,才难受……
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然的说些不相干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听说子高喜欢西苑的环境,不防在京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别的不敢说,但是在燕京,这里的幽静是一等一的。”
王学谦装出欣喜的样子:“多谢大帅,小子正想着来这皇家园林沾沾仙气!”
曹锟勉强笑道:“要沾仙气,首选小瀛洲,我让人给你去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