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壶。”
“夜壶?”黄金荣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想着夜壶是什么东西,好像长的和茶壶差不多,但是口很大,晚上放在床下,方便的很……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黄金荣在痛苦中终于明白,哪个玩意,真的和青帮在当权者的眼中的地位非常像。
虽然心里面是非常不甘心的,但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黄金荣掩饰的说了一句:“夜壶好啊!至少还有用。”
杜月笙的心里却还在担心黄金荣不死心,询问道:“老头子,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黄金荣不在乎道:“是一个英国人失踪了,英国人求到了法国人这里,你知道的,法国总领事魏尔登是个贱骨头。他虽然眼里只有钱,但有时候还会想着在英国人面前表现一把。”
“是那个在扬州盐税稽查所的那个英国人?”
面对杜月笙的惊讶,黄金荣却大大咧咧的点头道:“你也听说了?”
杜月笙心中气的差点没缓过神来,也不敢用眼睛瞪黄金荣。心说:“你一个法租界的华人总巡捕。怎么操心的好像都是国家大事?这霍克的失踪,明面上是一次最平常不过的绑架案。但实际上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是你一个小人物能够搅合的动的吗?”
别看黄金荣在上海滩是一个人物,但放眼全国,他就那么千、八百门徒,算个屁啊!
“老头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头的门道深的很,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触及的,一个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其实,黄金荣在找来杜月笙商量事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他就是心里无法定夺,这件事该不该捅出去,因为他知道,一旦捅出去之后。就是天也要出个大窟窿的。
黄金荣见杜月笙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顿时心中索然无味,叹气道:“本来我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了也不准备管街面上的事了,将来的天下,总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杜月笙听到这里,双眼微微的眯起。
他知道,随着他的实力不断的壮大,黄金荣对他有了忌惮之心。但明着也不好压着他,只能找机会,既然摸清了黄金荣的路数,杜月笙也不着急,干笑道:“老头子,您多心了。不管过去还是将来,这上海滩街面上的事,还是你老说了算。”
黄金荣略显烦躁的摆摆手,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至于英国人失踪,我倒是有点消息,应该是王亚樵的斧头帮的人做下的,他可是你的老对手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
杜月笙脸色突变,这才明白,黄金荣的心里头竟然是让他当出头鸟,可是王亚樵?
和王亚樵接触的时间越长,杜月笙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也是非常头痛。要是有机会能够让对方损失惨重,他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但现在是一个两难的境地,一个是他直觉告诉他,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漩涡,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卷入其中。
而另外一个,是打击不断和自己争夺地盘的王亚樵。
本来两难的选择,但对杜月笙来说,变得非常简单,他选择安全。
“老头子,我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嗯,也罢。就让他们去闹腾吧!”
黄金荣懒洋洋的打了哈气,也等于是变相的告诉杜月笙,他该走人了,黄金荣要准备过鸦片瘾了。
走出黄公馆的杜月笙,在寒风里一吹,全身都是冷飕飕的。后背更是让他有种感觉湿透的黏糊糊的难受。
放着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杜月笙当然知道风险天大,大到了让他承受不住的危险。仅仅在杨树浦码头上的一战,就让他付出了上万大洋的抚恤,受伤战死的兄弟。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仇,短时间内不可能报了。至少,这个‘霉头’,他杜月笙绝对不会去触。
可同时,他也非常好奇,‘斧头帮’说白了,都是一群苦哈哈的帮派,还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和英国人对上。那么王亚樵的背后肯定站着另外一尊大神,而这个人是谁?就值得推敲了。
想明白这些,对于杜月笙的脑子来说,并不难。难得是,连王亚樵都有靠山了,这个世界还能再疯狂一些吗?
有心回去问一下黄金荣,王亚樵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其实黄金荣也是偶然的机会,知道有一艘船从运河上抵达苏州码头之后,形迹可疑,可能是绑架了大人物。但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在扬州被绑架的那个英国人。而南下的船,基本上已经能够肯定,背后的那个人和卢永祥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