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基被李少川数落一句,嘴巴就长大一分,连带着心头也是泼了一瓢冰水,凉飕飕的。
等到李少川说完,李厚基已经是如坠冰窟,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坐在椅子上飕飕发抖。口中嚷嚷道:“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青帮的人帮王学谦也罢了。
工商界。
警察局。
甚至连洋人都把王学谦当成自己人。
……
原本李厚基还以为,福建和宁波方面谈判俘虏交割的事,在福州,宁波肯定不会干;而去宁波,李厚基也不会同意。想来想去,上海是洋人的地盘,浙南和福建,说白了都是国人的地盘,就像是邻里之间打架,找警察来就是人品问题了。
所以,李厚基在听到王学谦把谈判地地点放在上海,顿时放下了不少的心思。
至少他认为,公平,公正……
好吧,李厚基也明白,他又一次被人下套了。而且这次还是欢迎鼓舞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以为,凭借你福建督军的身份,在上海滩就能吃定了王学谦?”
李厚基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以为,王学谦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就拿你没办法?”
李厚基在点头的时候,脸色越发苦了。
“你以为,要是对方不服气,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人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李厚基的脸黑的都快滴出墨水来了,捂着腮帮子,像是冷不丁的被人抽了一记耳光似的,老泪在眼眶中打转:“我……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地道?”
李少川也是一个乃年轻人,对于李厚基一下子把打击面扩张到他的头上,顿时不满起来,呵斥道:“你是觉得我这个年轻人也不地道,还是觉得我三十了,该称老朽了?”
“少川少爷,你误会了哇!我……我苦啊!”李厚基捶胸喊地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还记得,当初你跟着我叔公的时候,别人叫你什么吗?”
“憨大。”
“你确实挺憨的,更要命的是,你却当上了福建省的督军,我真替福建的百姓哀叹,怎么遇上了你这么一个傻大帅。”李少川怎么可能对李厚基又好脸色看。再说了,李厚基虽然发达了,但他曾经是李家的奴才,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再说,他现在可是在上海,可不是福州的督军府大院里。
李少川骂起李大帅,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被一个人说傻,也就算了。但是说的人多起来,连李厚基自己的心里都开始犯嘀咕,自己是否真的有点傻?
督军的职业很危险,他靠着不要脸,当了福建的督军,但是时常犯傻,他的督军可当不长啊!
被数落了一通,碰了一鼻子灰的李厚基,灰溜溜的看着李少川讨好的将一把银元交给一个巡警,然后说着不少好话。他也知道,这上海滩还真的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垂头丧气的李厚基,回到了别墅之后,越想越窝囊,但是他心已经不敢再对王学谦下手了,连小看都不行了。嘱咐两个手下,对方提上面要求,能够稍微砍掉一些,就答应对方。
苟布同和毛旅长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大帅从外头转悠了一圈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萎了?
可让他们蛋疼的是,李厚基的要求还像是在市场里买白菜一样,砍价,不砍价就不买。
这哪里是谈判的路数。
他们不知道,这当然不是正常谈判的路数,但却是当年李鸿章的谈判路数。
这个夜晚,对于李厚基来说,甚至对于福建督军府来说,都将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在半夜的时候,来自福州的一份电报,顿时让李厚基着急起来。
福建内乱。
叛军纠集福建西南的地方势力,攻克了三明等地,而在福州的jūn_duì 根本就不敢开赴前线平叛,原因当然是,一旦jūn_duì 离开福州,那么福州城就成了一座空城,屋漏连夜偏逢雨,李厚基在客厅里急的是团团转。没有穿军装的李厚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农,传上来一身丝绸的睡衣,越看越奇怪。
“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消停一些,等老子腾出手来,一手一个,捏死你们。”
“我踢死你们这些反骨崽子!”
……
大半夜的,李厚基在下人们惊慌失措中,对着沙发空气,瞎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