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刚才那个家伙太难缠了。”
王学谦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湿手巾,将手上的滑石粉擦干净了一些,在温应星的对面坐了下来。
戴维斯倒是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温应星。可这一切,对于温应星来说,确实有点承受不住。倒是不是以为暴风雨来得太突然,而是责任重大,他不由的怀疑起来,他是否有这个能力筹备这么一支部队。
“王先生,我担心……”
“先不说这些,这个季节在船上过几天时间,真够呛的,需要先去找个地方好好洗洗吗?”
温应星也是略微迟疑的闻了闻,他的衣服,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是否很糟糕。普通的船,只有少数几个头等舱才有洗澡的资格,而看温应星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订上头等舱。
边上的戴维斯开口道:“老同学,你还是听先生的,大概你已经习惯了腌咸菜的味道,不过我们可受不了。还有别忙着拒绝,仔细想一想,你这些年的经历我们也知道,荒废了你的才华,这是一次机会,改变你命运的一次机会。”
还真别说,就温应星的经历,大学毕业之后,再进的军校。
这在西点军校的历史上,也是非常罕见的。也就是他,还能够坦然的做回老本行在,乐呵呵的跟着工人们,设计铁路图纸。
其实温应星之所以犹豫,哪里是想要拒绝,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就戴维斯给他描述的jūn_duì 构架,虽说只有一个旅的兵力,但却是按照美军在一战时期的装备配备。这样的火力配置,别说是一个旅的兵力,就是一个团。也能比得上北洋军的一个师。
原先在欧洲,机枪的重要性已经在索姆河上德国人好好的教育了一把英国佬和法国佬。一天消耗几个师的兵力,这就是英国人的指挥官也会心惊胆寒。
之后的战争。英国人和法国人很久疯狂的增加部队的机枪数量。
而改革后的结果就是,班排的火力。拥有了进攻的延续。而在东方,这种建军思想,也只有日本陆军有,但也并非像欧洲列强那样极端。法军一个师的机枪数量已经超过了1000挺,这等于是一个两万左右兵力的师,有超过4000人需要为机枪服务。
不仅如此,加上炮兵支援。别小看是一个旅的兵力。
但真要打起仗来,绝对会让对手一上来就获得一个惨痛的教训。
想到接下来的,他将成为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温应星还是有些在云里雾里。王学谦在边上仔细的观察了一阵温应星的表现。眼神,还有在铁路局混日子的情况,却依然发现温应星乐观向上。
最后在心里暗想,温应星的性格,要么是真君子。根本就不在意对他的不公正待遇;还有就是大奸似忠,糊弄人的。
可王学谦也看不出来,温应星有糊弄他的意思,而且眼神清澈,语气诚恳。也不在乎是否被人重视。乐观豁达的性情,让他很难不获得人的信任。
身上一身臭汗,虽然戴维斯这个老同学不会对他有所不满,在兵营里,比这个难闻多的有的是。但王学谦毕竟看上去是一个体面人,再说了,看样子,他的那些校友似乎在休假,温应星这才想起来,他有些孟浪了,这已经不是在粤汉铁路的工程部了,大摇大摆的在工人中间一坐,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身上的汗味。再说了,铁路工人身上的味道,比他可要浓郁的多了。
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温应星,这才有点赫然,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
王学谦却开口道:“我在汇中饭店给你定了房间,晚上我们再聊细节。”
“我恐怕难以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如果能够让我先从营团一级的军官担任,或许会好一些。”温应星想了想,突然提着的头抬起来,正视王学谦的眼神,显然他是认真的。
“放心吧,谁都是从无到有的。说是组建一个旅的jūn_duì ,但是最开始,也不会一下子就征兵几千人,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先筹备一个教导队。而你的任务,就是把绵羊变成老虎。而且是懂得守卫家园的老虎,就足够了。”王学谦笑道,似乎并不在意温应星没有带兵经验的事实。
要是蒋方震知道,温应星来上海,王学谦竟然会如此重视。
肯定心里会有隔阂,这不是看人下菜碟吗?
为什么,温应星一来到上海,又是俱乐部的聚会,又是汇中饭店的高级套房。而他却似乎被王学谦给忽略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温应星已经是他手里能够拿到的最后一张牌了,总不能让钟文虎去筹备一个装备精良的步兵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