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的庄园,已经不仅仅是一座私家庄园,而是富丽堂皇的皇家公园。
随处可见的艺术品,雕塑,偌大的中央广场,隐藏在树林之间的喷泉水榭,处处彰显着主人显赫的地位。
当王学谦扶着珍妮特,迤逦下车的那一刻,他发现在台阶上,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神态健硕的眺望着远处庄园口的主干道。
一开始,王学谦还以为是主人的忠心老仆人,迎接来往的重要宾客,但看着周围数名仆人相拥的景象,又有点不像,正当王学谦准备拾阶而上,递上请柬的那一刻,珍妮特不着痕迹的用一把鹅毛扇挡住半边脸,低声在说:“谁这么大面子,连老约翰都站在台阶上等待迎接。”
王学谦一愣,随即想到,绝对不可能是他。
正当两人相拥迈步的时候,老人甩开仆人,健步如飞的走下台阶,笑意讪然的迎向一部缓慢停在台阶前的汽车。
“将军,您能光临,是我和我家族的莫大荣幸。”
如果说,在美国能让洛克菲勒的家主等待台阶上迎接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约翰·摩根可能是一个,但约翰·摩根是晚辈,身份够,但年纪小了很多,估计洛克菲勒也不会自降身份出门迎接;总统威尔逊也能算一个,但是jūn_duì 之中,就只有总参谋长潘兴有这份荣耀,值得洛克菲勒不顾年迈身体,在寒风中等待的可能。
“先生的身体还是如此健硕,让人不免羡慕啊!”
潘兴下车后,众人这才看到前期下车的一个年轻军官,忙前忙后,却一直保持着jūn_rén 的古板。
一开始,有人还以为是潘兴的侍从,但随着介绍,才知道,原来是在参谋部等待任职的巴顿。
“原来铁汉也有打酱油的时候啊!”
王学谦不痛不痒的感叹了一句,可内心却无比的震撼。
巴顿啊!北非战场的那个恶棍,在泥泞的初冬雪地里行军200公里之后,还要检查靴子是否干净的恶魔。原来在这个时期,还不过是一个在宴会畏首畏尾的酱油党,眼神无助的就像是在市场中和妈妈走散的小男孩。
“他很有名吗?”
王学谦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珍妮特含情脉脉中却带着迷茫的眼神,说:“巴顿啊!……”
“……他让我想起了一个同学,固执的性格几乎让人绝望。”
王学谦不知该如何解释巴顿的传奇,毕竟,这是二战中的事情,而他对巴顿的印象,更多的是在影片《甲方乙方》中,英达饰演的那个巴顿,那风骚的双下巴,还有那双国产黑漆胶皮雨鞋的不传之秘。
那个印象更鲜明,更出众。
但总觉得有点好奇,毕竟此刻眼中的巴顿才是一个真实的巴顿,一个纯粹的jūn_rén ,在潘兴这么老派苛刻的jūn_rén 眼中能够脱颖而出的军官,可见有多么古板和木讷。
但这里是洛克菲勒庄园,哪里有他一个小小的上尉军官能够造次的地方。
香水,貂皮和珠宝的炫光,把他脆弱的神经击打的晕头转向。只能躲在角落里,低头喝着毫无滋味的冰水,周围的空气也渐渐有些发冷。
“亲爱的,我的朋友们来了。”随着一群贵妇婀娜多姿的晃过,珍妮特也耐不住想要跟闺蜜,朋友们讨论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巴黎刚刚结束的时装周,时下流行的香水、皮包和鞋子。
王学谦托着一杯说不上名字的葡萄酒,走向了巴顿。
“嘿,乔治,不去跳舞。”
巴顿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人生,被打断之后,迟疑的看着王学谦,心说:“我认识吗?”
想破脑袋,巴顿也记不起来眼前这位东方人在哪里见过。
西方人记不住东方人的脸,但是在巴顿的记忆中还是有几个熟悉的东方人,比方说他在西点军校的同学温应星。原本巴顿在学校是比温应星高一届的,但悲剧的是,巴顿很不幸的挂科了。
在后世,读大学挂科不是个事,小抄被没收,会挂科;精虫上脑,追校花追的太猛,以至于劳民伤财,心力交瘁也会挂科;轻信学长,以为考试前突击几天,就能顺利过关,却在走进考场的时候蓦然发现,考政经的时候忙中出错复习的是马哲,也会挂科……
当然,对于一个军校学生来说,数学没考及格,挂科。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再说巴顿在学校中的表现,跟好孩子相去甚远,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总之,巴顿的挂科让他认识了一个东方人,除了崇拜温应星出色的数学成绩之外,他对东方毫无印象,至少可以得到安慰的是,巴顿的骑术在军校中是名列前茅的。
巴顿出身富足,在老家加利福尼亚,也经常出入上流社会。
但眼前的阵势,让他却轻松不起来,没看见已经担任参谋长联席会出席的总参谋长潘兴,在也政界名流面前谨小慎微的应酬,更不用说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军官了。
能让他走进宴会厅,已经是老约翰看在潘兴的面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