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睡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睡得还挺香。
有贵人相助,这觉能不香么。
唯一的遗憾是媚儿不是真媚儿,鹿血却是真鹿血,以致空有一身本领,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一夜,可把他燥的。
天亮之后,下床时两腿发抖。
不过也幸好劲大,折腾的厉害,要不然睡得也不香。
人为圣贤前,多少都是疯魔的。
在屋内调整了下状态,顺便收拾了下后,良臣精神饱满的推门而出。早点已经备好,正吃着时,王永寿来了。
再次见面,双方没有任何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王永寿明确表示,御马监愿意扶持良臣出海,除提供五万两开海经费外,由武骧右卫设一营头,供良臣募兵用。具体手续,由御马监一手办理,不劳良臣操心。
良臣对此自是认可,御马监是内廷的兵马,武骧右卫和勇士营都归内廷差遣,不论是调拨还是招募、军械、粮饷方面都与兵部无关。所以,这件事看着是复杂,但真正做起来却简单的很。
这就是越过体制的好处,倘若走外朝路线,良臣想要招兵买马,一道道门槛有的他跨。别的不说,就粮饷这一块,上下漂没过上几道手,他能把兵养起来才见鬼了。养起来了,也得受一帮“婆婆”管着,不可能让他自由发挥。
而在内廷,只要管事太监一句话,事情就能成。
万历之所以大派矿监税使,原因也是如此。与其和庞大的士绅集团扯皮,谩骂,最后活活生闷气,不如抛开外朝来干。两耳不闻窗外事,任你外朝有多大的意见,只要太监们能把事办起来就成。
某种程度上讲,万历这个皇帝也是在革命,不过仍是一场妥协的革命。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政权基础给革没了。他也不可能发动人民群众抓革命,促生产,唯一能够动用的人手,也就是自己的家奴太监们了。
“经费这块,督公意先拨你一部分,供你把营兵练起来,待南下开海时再将剩余调拨。另外,”
王永寿说到这,看了眼良臣,直言兵可以让他自己练,但武骧右卫却还是要调些人手进去的。
“这是自然。”
良臣同意,这也是应有之意,御马监也不是人傻钱多,拿出这么大笔钱来,还提供一系列方便,真不往良臣这派人手,良臣自己都过意不去。
王永寿原先还担心良臣不同意,不想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自也轻松,笑着道:“募兵有成例,小魏既是要办出海,咱家不妨给你出个主意。这兵啊,最好是到东南沿海去募,渔民最佳,如此,既可操舟,又可征战,两全齐美。”
良臣没领王永寿的好意,而是告诉对方,他准备去自己老家河间募兵。
“河间?”
王永寿愣在那里,河间那地方能有什么好兵员可练的。
河间的确没有好兵员可练,不过,那是良臣的老家。
他有兄弟、叔伯、同学、朋友
简而言之,良臣想学卢象升和曾国藩,尤其是前者。
卢象升的天雄军和曾国藩的湘军,战斗力其实并不强大,但是,却极其让敌人头疼,因为这两支jūn_duì 有一个共性,军中成员要么有直接关系,要么有间接关系,反正都是熟人,死一个就能激怒一堆人,因而,很能扛,跟膏药一样,贴上敌人就不掉,非得让对方脱层皮才行。
不过这种靠关系维持的jūn_duì ,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一人冲,全部冲。一人跑,也会全部跑。
曾国藩就遇上过,和太平军作战时,曾老头站在后面督战,划了条线,说越过此线斩。结果开打不久,湘军就顶不住太平军的疯狂攻势,有人逃跑,结果就是一路全跑,也聪明,绕着曾老头的线跑,把曾老头气的都投了河。
卢象升没有遇上这个困惑,因为每次开战,他都站在最前面。
巨鹿一战,卢象升同他的天雄军战至最后一人。
..
同乡宗族组成的jūn_duì ,用良臣前世眼光来看,肯定弊大于利。奈何,他现在是个太监,不可能发动群众,也不可能挑战现有的制度,打土豪分田地,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起步阶段,同乡显然还是很可靠的。再佐以一些练兵手段,良臣相信自己能够练出一支强军来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了自己的老乡外,良臣眼下还真没办法到别的地方去招兵。
他,是个太监。
这世上有多少人愿意给一个太监卖命。
那些矿监税使们动辄带上千人出去发财,这上千人有多少是良家子?
九成是无赖泼皮。
这些人能当什么兵,能打什么仗?
飞虎军倒是能打,可清一色是马匪逃兵,这帮人初始用用可以,后面则要靠边站的。
水军这一块,良臣已经有现成人选,就是降倭。到了南方,再从沿海招些渔民加以训练,招降海盗,一点点的滚雪球,魏公公想不做海霸王都不行。
然而,北重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