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是那辆马车,车夫有些不知所措的赶着车穿行在大街上。当几个修行者将马车拦住的时候,车夫有一种跪下来求饶的冲动。虽然车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
他知道自家大人这次可能惹到大麻烦了。
一个修行者连理都没理车夫,直接撩开车厢帘子往里面看了看。
马车里,空无一人。
“丁肯呢?”
这个修行者问。
车夫腿发软,还是没忍住跪了下来:“不……不知道啊。大人之前还在马车里的,可是走着走着我听到大人说让我以后保重,我停车看,车里已经没人了。”
几个修行者面面相觑,最终快步离去。
宁大家的小院。
陈羲的小院。床上还有个男人躺着在酣睡,呼吸依然匀称。他的妻子就坐在床边默默流泪,但这种泪水之中没有悲伤,只有心疼。躺在床上睡觉的人自然是丁肯,之前躺在马车里睡觉
的自然也是丁肯。所以去兵衙的不是他,一招控制住了陈天极的也不是他。
丁肯只是一个有些窝囊的修行者,到了四十几岁才勉强进入破虚境。
陈羲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夫妻二人,然后转头对站在不远处的敖浅点了点头:“做的隐蔽吗?”
“没问题的。”敖浅回答:“丁夫人是在出门打算找买家把房子卖了的时候被我带回来的,这件事本来不会涉及到她,若非是咱们介入,丁肯死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在意丁夫人,
也不会有人盯着她。陈天极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不管是他还是他背后的人都不会想到咱们察觉了秘密。”
“谢谢!”丁夫人忽然转过身来,跪下来给陈羲磕头。陈羲连忙起身,将丁夫人搀扶起来:“夫人不必谢我,只是恰好赶上了这件事而已。若是要谢,只能谢你们自己的运气好些。如
果我再察觉晚了那么一会儿,丁肯可能就死了。”
丁夫人的身子都在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怕。”陈羲安慰道:“他只是被我封住了修为,不会伤及身体。他之所以睡的这么沉,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有睡过踏实觉了。也许他自己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身边的同僚不断的死
去,可这种压力他又不想给你。一个人承受着,也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是假睡来骗你。”
听到这句话,丁夫人哭的更厉害。
敖浅想说什么,被陈羲摆手阻止:“没事,我查过了。宁大家的这个小院里有结界,屋子里的人说什么外面人都不会听到,除非是修为绝强之人。”
敖浅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夫人放心,我会安排你们离开的。”陈羲走回到椅子边上坐下来:“今天的事,其实是我应该多谢你们。如果不是有丁肯,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得手。那个人的修为很强大,强大到如果正面交手的话我可能只有
五成的把握。而这个人,对我来说又格外的重要。杀他,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他抱了抱拳:“谢谢丁大人。”
丁夫人哭着还礼,六神无主。陈羲道:“可能我说这些你不太懂,丁大人这些年应该是想让你活在一个没有压力的环境下,所以圣庭的事不会对你多说什么。丁大人这次不是遇到了仇家,他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有仇家。这件事涉及到了圣皇子,丁大人只是斗争的牺牲品……现在要杀丁大人的人,应该正在倾尽全力的搜索,所以我还不能送你们走。这个小院,纵然不是最
安全的地方也差不多了。”
丁夫人迷茫的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陈羲起身,交待苏坎陪着丁夫人。
他看了敖浅一眼,敖浅跟着他走进另一间屋子。其实这件事过程算不得太复杂,陈羲在查到那名单上最后两个人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一个,而丁肯还活着。所以陈羲立刻就赶到了丁肯家里,他不知道陈天极
会在什么时候出手,所以他决定替换丁肯。丁肯上车的时候,以为刺杀自己的人来了。陈羲出手封住了丁肯的修为,然后换上了丁肯的衣服。马车走到半路的时候,敖浅赶工制作的面具想办法送到了陈羲手里。陈
羲以修为之力稍稍调整了自己的身材,所以短时间内骗人还是没问题的。其实这只是利用了别人的惯性思维而已,丁肯每天都那样的生活着,兵衙里的人看到他的时候谁会毫无理由的去看看丁肯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能有七八分相似,其实根
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也许,不一定谁身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在某个学院之中,最沉默寡言最没有人关注的那个学生,可能已经不是真的他了。就算是女人,也不会闲着没事仔细去看一个自
己绝对不会有好感的人的脸。
陈羲在马车里制服丁肯之后,两个人曾经有过几分钟的交流。所以陈羲打算替丁肯把该做的事做了,他打算写一份辞呈。但是最终他只是写了半个字……因为陈羲写不出来丁肯的字体。模仿一个人的脸可以易容可以戴面具,但是模仿
一个人的字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刘大人给了丁肯一件差事。
然后陈羲就知道,丁肯的死期原来真的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