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啊,整整五年啊,她默默的守在易水寒的身边,眼看订婚在即,眼看就要一步跨入豪门,为何到最后,她都走到门边了,却又被人给无情的挤走?
顾安澜,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手段和手腕?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抓住易水寒的人,甚至是——抓走了他的心。
而她,又要靠怎样的努力才能把易水寒从顾安澜的手里抢回来?
安澜两只手臂缠着纱布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张嫂看见她这样子当即吓了一跳,赶紧追问是怎么回事?伤得严不严重?
安娜就反过来安慰张嫂,说不严重,只是两道浅浅的伤口而已,一边消毒上药包扎了,另外一边也缝针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嫂见她说得轻松,而她神色貌似也自然,看样子的确是伤得不重,于是赶紧问她吃饭没,要不要帮她煮点吃的。
安澜摇摇头,谢了张嫂,说自己已经在顾家吃过了,现在不饿,其实现在即使是饿,她也没心情吃东西。
上得楼来,进门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楼梯间就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向门口,没有几秒,易水寒就推门走进来了。
“你是猪啊?”他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她:“是你的钱包重要还是你的生命重要你分不到啊?”
“......”
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她跟他从g城回来都十天了,这十天俩人都没说过话,不,主要是没时间说话,因为他和她的时间总是碰不上。
她不啃声,易水寒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一脸怒气的骂她:“你多大的人了,这点脑髓都没有?万一那小偷是亡命之徒呢?”
“......”
安澜还是不啃声,这些话警察已经说过了,可她当时的确的没想那么多,要能想到这些,那也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了不是?
“也是你运气好歹徒只刺伤你两条手臂,要是他把你两条手臂都砍断了呢?或者直接把你给一刀捅死了呢?”
“真那么背被捅死了岂不是对你更好,”安澜低声的嘀咕着:“那样你还省了和我离婚的程序和麻烦!”
“你......”易水寒气得只差没吐血了。
看着还坐在那低着头的女人,他轻叹一声走上前来,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低声的问:“伤口深不深?痛不痛?”
她摇头,眼眶里不争气的有了雾气,好半响才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莫名的情绪,低声的道:“已经不痛了,伤口,真不深。”
“出事了为何不给我打电话?”他的气依然没消:“你没我手机号码吗?”
“我追小偷时没时间打电话,”她如实的汇报着:“等小偷把我刺伤时我的包又被抢了,又没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那你是怎么打的报警电话?”他疑惑的看着她:“难不成那小偷刚跑走警察恰好就路过了?”
“是别人帮我报警的,”安澜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你不能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啊?”易水寒真正是服了她了,她的大脑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我......”她迟疑一下还是如实的说:“我不记得你的手机号码!”
“......”
这一下,他彻底的没脾气了,她这是......不把他给气死不心甘吗?
“我手机里你存的是一个寒字,”安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每次打电话直接翻的电话薄,所以......”
其实电话薄名字下面也还是有号码的,主要是她打他的电话极少,也没留心去看过那一组数字,所以才不记得。
“还不赶紧去洗澡睡觉,”他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她:“时间还早吗?”
“我的手臂不能沾水,”她摇着头:“我今晚不洗了,你要是受不了床上有个不洗澡的我,那我睡沙发吧,不给你添堵。”
不给他添堵?她还要怎么添堵?不要命的去追小偷,甚至还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还有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堵心的事情?
“睡什么沙发?”他白了她一眼:“你睡沙发不是腰疼?”
“可我不能洗澡,”她依然坚持着,“我追小偷时狂奔了一段路,出了不少的汗,身上也沾着有血,还有消毒水和药味,就不去床上睡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带着汗味药味消毒水味睡沙发?”他真真是服了她了,什么时候她这么不讲究了?她不是挺爱干净的么?
“我的手不能沾水,”安澜这话的潜在意思是,我也不想身上有这些味道,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的伤口在手臂上呢?
“我帮你洗澡,”把她拉起来,推着她朝卧室走:“别磨蹭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
她其实想拒绝他的帮忙,可她身上的味道的确是不好闻,别说是他,就是她自己也都有些受不了。
好在纱布包裹得并不厚,而她的衣服袖口够大,所以脱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她自己的手臂受伤了,尤其是缝针那只手不敢用力活动,稍微用力就拉扯着的痛,所以只能是全靠他了。
她和易水寒虽然早在五年前就果裎相见过,而今又是夫妻,按说相互的身体早已经彼此熟悉,可现在要让他帮她洗澡,她依然还是浑身不自在,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看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就戏谑的道:“又不是没看过,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即使我真在浴室里把你给吃了也不犯法不是?”
“......”
她就大囧,因为手臂不能沾水,不得不把两只手臂抬高,而这样的姿势就愈加的把自己毫无遮拦的展示在他的跟前,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抹着沐浴露。
沐浴露带着薰衣草的香味,而他的大掌在她抹了沐浴露的肌肤上游走,明明还是那只抽烟的手,可此时却好似带着电流,随着他大手的游走,她的肌肤被流动的电波袭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安澜,”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在弥漫雾气的浴室里响起。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雾气腾腾里的他。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他低声的笑着,大手由她的锁骨滑下,从中穿过,嘴里还念着:“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易-水-寒!”她气得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一张脸因为生气的缘故涨得脸红脖子粗。
他看见她那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迅速的拿了花洒过来:“好了,把手臂举高一点点,我先帮你把身上的沐浴露冲掉,然后再用毛巾帮你擦手臂上的血迹。”
“......”
她生气归生气,可也没有办法,此时此刻也只能听从他的吩咐,除了乖乖的让他摆布,也不能做别的。
好在易水寒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趁机欺负她,其实他倒是想要欺负她来着,可看见她那两条缠着纱布带着血迹的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帮她冲掉身上的沐浴露就用大大的浴巾把她包裹住,然后才拿了小毛巾拧了温水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手臂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
“好了,晚上睡觉小心点,”他把她抱到床上时还叮嘱着她:“不要随便乱翻身,小心拉扯着你那缝了针的手臂。”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安澜白了他一眼:“我睡觉又不喜欢乱翻身。”
“......”
他当即无语,见她已经拉过被子蒙住头了,才又默默的转身走向浴室。
不要打扰她?
其实刚刚在浴室里他就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要狠狠的打扰她了,如果不是她两条手臂受伤,他今晚铁定要把她打扰得深入又彻底的。
不知道是因为手臂传来轻微的痛,还是因为不能随便翻身,总之安澜晚上睡得并不好,刚开始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怎么也睡不着,眼睛是闭上了,可大脑不听使唤的翻滚着太多的东西。
大脑里一会儿是追小偷时的情景,当时追小偷时她是真的忘记了害怕,事后想起自己和小偷在那条巷子里,想到小偷那雪亮的比赛刺过来,她即使躺在床上也还是心有余悸。
一会儿又是母亲跟自己提及的博耀的事情,父亲被高利贷追得到此藏身,而博耀目前处境的艰难。
一会儿又是安瑜从那辆奔驰车上下来,身着性感的衣服走向驾驶室门边,把头伸进驾驶室里去......
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易水寒洗澡出来时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不过因为是闭上眼睛的,而且又一动不动的躺着,让易水寒误以为她睡着了。
所幸他并没有来打扰她,只是在她身边安静的躺了下来,没有多久,身畔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向来都是无声无息的枕边人,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睡着了都像个孩子一样安静,从来不用担心他的鼾声会影响到你的睡眠。
最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安澜并不知道,只不过早上七点,身体里的生物钟依然准时的把她给唤醒。
她像往常一样悄声无息的下床,却在走向洗手间时和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易水寒碰上了,而他显然已经洗漱过了。
她略微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今天这么早?”
她记得他是九点才上班的,易家大院开车去他公司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他其实八点四十出门都来得及,哪里用得着七点钟就起床?
他白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想跟你一起吃个早餐不可以啊?”
他其实是担心她等下自己换衣服不方便,还有她的手不能沾水,他得帮她挤牙膏和洗脸,伤口不深可毕竟也是伤口啊,夏天容易感染的。
“还不赶紧去上厕所?”他见她楞站在那,忍不住戏谑的道:“是不是你手痛也不能脱裤子了?要我给你帮忙脱?”
她大囧,脸当即就好似罩上了一块红布,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赶紧跑进洗手间,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易水寒在门外笑笑,然后快速的走向衣帽间帮她把衣服给拿出来,再回到卧室把凌乱的床给整理好。
刚忙完这些,就听见洗手间的门响了,他赶紧走上前去,在浴室门口问:“要我帮你洗脸么?”
“不用,”她拒绝得彻底:“我一只手就可以了。”
“可你那一只手也受伤了,”他无情的给她指出来:“沾水感染了会化脓的,到时治疗起来就更麻烦了,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
最终还是他帮她洗的脸,温热的毛巾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着,洗得认真又专心,洗完后把她推回去面对镜子站着。
“看看,我帮你洗的脸是不是更干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仔细的辨认着哪里更干净了,而他却趁机在她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用嘴唇洗的才更干净。”
她气得要去打他,却在扬起手时感觉到手臂拉扯着伤口的痛,于是又赶紧懊恼的放下来,而洗手间门口,却是他得逞的笑脸。
许多年后,安澜再次踏入这个房间,再次站在洗手池边,望着那空荡荡的门框,却再也不见那张笑脸。
“你手臂受伤了,今天就请假吧,”早餐桌上,易水寒帮她分鸡蛋羹时这样对她说:“你手受伤了,反正也不能拉小提琴了。”
“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天,”安澜淡淡的解释着:“下午的毕业典礼,明天就放假了。”
“.....”
他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明明娶她好像还在昨天,怎么一转眼就到七月初了呢?
他跟她都还没开始度蜜月,怎么蜜月就不知不觉的走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