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陛下对这样的冒犯毫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伊森克罗夫勒几乎从来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熟悉的感觉让他浑身轻松,想到身上的重担很快就有人分去一大半,笑容简直灿烂到发光。
埃德走过来为伊森疗伤。感觉到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掠过自己头顶,正试图自己从石棺里爬出来的执政官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避开,后脑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来回凿刺,想要击穿他的头骨。
他眼前发黑,摇摇晃晃地往下倒,一双眼睛却还阴沉地直瞪着埃德。
那是一双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挣扎了太久的眼睛,即使此刻重见光明,也仍沉着无法驱散的暗影。
一头灰发的年轻人视若无睹,弯起眼一笑,收回了手。
剧痛缓缓平复,伊森抓住了博雷纳的肩膀才能站稳,因为长久的折磨而血红的眼中也浮现一丝疑惑。他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在从短暂的失明里挣脱,看见博雷纳那张让他只想一拳砸过去的脸之后就一直很清醒,但此刻,却隐约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原本难以察觉的东西,像落在水晶上的一点尘埃,被轻轻抹去。
随之消散的似乎还有这段被囚禁的时间里累积到溃堤的戾气。那种强烈的、不顾一切想要复仇的愤怒,渐渐冷却在理智之下。
他向埃德轻轻点头。虽然不知道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伊莱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这位年轻的圣者显然是帮了他,且并无意让更多人知道。
相比之下,他更感激的或许还是后者。因为前者还可视为一位圣职者的职责,后者的体贴周到却殊为难得。
“如果方便的话,”他开口邀请,“你们能否在巴拉赫多停留几天?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够表达谢意。”
需要的时候,他也是能把话说得足够好听的。
埃德的视线从石棺上那个被阳光照得分外清晰的符号上移开,抬头微笑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正准备走开的伊斯。
“当然。”他回答,“但恐怕我们得先离开一会儿。”
他们飞回远志谷。
埃德坐在冰龙的背上,惴惴不安,挪来挪去。他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伊斯为什么气得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一句那条黑色的裂缝,并不是平白无故地“恰巧”出现在那里。
他以为他没有对想要自己解决问题的朋友多加干涉,却很可能还是无意间破坏了什么,而此刻,伊斯并不相信他是真的“无意”。
左思右想,他决定先说点儿别的。
“你发现了吗?”他说,“穆德的身体里藏了什么东西。”
耳边风声呼啸,冰龙依然沉默。
“好吧。”他说,“那扇门为你而开门外的那一位,对你说了什么?”
听起来像质问他立刻反省。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