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安神殿里也有许多东西是费利西蒂留下,或照费利西蒂独特的方式建立起来的。伊卡伯德在神殿的各种法阵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做了各种精巧的改变。然而越是精巧的东西,越是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一夕之间前功尽弃,让那位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动容的中年牧师前所未有地挥舞着拳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肖恩的描述简单枯燥,语气平平,却显然也对此印象深刻,以至于顺口将这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的事也说了出来。埃德听得嘴角抽搐,一边为之惋惜,一边暗搓搓地遗憾自己居然没能旁观那一刻还有点想笑。
但牧师很快把精力投入了新的挑战,甚至比之前更加兴致勃勃。
“他说至少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恢复之前的布置。”肖恩说。他把视线从窗外的月亮转向埃德,问他:“现在,你所说的‘另一种方法’,是不是也更有成功的可能?”
埃德愣了一下,本能地否认:“不是我!”
肖恩沉默了一瞬。
“我没有怀疑这个。”他说。
埃德尴尬地笑笑。他已经反应过来,肖恩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纯粹在问他“是不是”,而不是怀疑是他冒冒失失地做了什么——比如让那轮不知消失了多少年的月亮重新升起来之类。
是他自己反应过度。对着肖恩,他一直都有种又心虚又委屈的感觉,像面对要求太高又不通情理,从不肯对他假以辞色的长辈。明明很想得到对方的肯定,但无论听对方说什么,又总忍不住别扭地往不好的地方想一想。即使几天前在希安湖边终于能坦诚相对,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扭转过来。
“如果太阳不会因为魔法之月的出现而再也升不起来,那对我们来说倒的确是有利的。”他坦率地承认。
阳光带来生命,月光带来魔法——但如果生命都没了,魔法又有什么用?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肖恩指了指那轮圆月,“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结果而这绝不会是他最终的目的。”
“你想找到那个人?”埃德差不多可以确定可能的人选,那家伙不但不好对付,而且也很难找。
比安克兰还要难找。
肖恩摇头:“没有必要。重要的不是他已经做了什么,而是他还会做什么。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很快就会自己跳出来。”
埃德默默地想了想,却并没有这样把握:“那个人,他的情况有点复杂。”
当他们开始欲言又止,约克很快便礼貌地告辞。肖恩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然坐得笔直。
“你知道是谁?”他问。
“最大的可能,是萨克西斯,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他的强大,或许不逊于安克兰,而且”
他有两个灵魂,某种意义上还可以说是星燿的孩子——埃德有时觉得自己对那个半龙半精灵的家伙已经足够了解,有时又觉得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他真的唤醒了更善良的那一半吗?抑或一切都只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