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都看不到边际,向上也看不到顶,周围尽是火光,却没有火。金红色的光雾里缠绕着一缕缕的黑影,像是在试图融合,又像是在彼此绞杀。过高的温度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是被扔进了火山口,被烤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肉滋滋冒油的声音。
但当他定下神来,他发现他事实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即使他根本没来得及给自己加上什么防御。
甚至连视野都算清晰。只是,在这样的火光之中,保持睁眼反而是最困难的。
离他最近的是伊卡伯德。一个半圆形的屏障堪堪把他罩在其中,透明的表面漾着一层层水波,单是看着便能感觉到怡人的清凉。然而支撑这个这屏障却不是牧师——他脚下有个小小的水池,那枚龙蛋正半悬其上,缓缓转动。
细细的白光如一道道闪电,在蛋壳与屏障之间明灭不定,每一道闪电都在屏障之上激起一圈涟漪,每一圈涟漪都在散开时削弱着覆盖其上的火光与黑雾,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伊卡伯德只漫不经心地扫了埃德一眼就把视线转回龙蛋之上,眼神专注又热烈,仿佛除了这个再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埃德也对那个蛋兴趣十足——他怀疑那是星燿最初留下的龙蛋里的一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孵化……但他不能对更远处的人视而不见。
肖恩·弗雷切背对着他站得笔直。他的白发和盔甲和火光里都被映成了金色,耀眼得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似乎他其实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留在那里的只是个光辉灿烂的幻影。
但他紧握在手中的剑上有血,手臂上也有。他左肩的肩甲都被砍得变了形,显然已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却并没有打出什么结果来。
在他身前,拦在了他和他的敌人之间的菲利·泽里抹着被强光刺出来的眼泪,回头冲埃德挥了挥手,笑得裂开了嘴,居然还挺开心的样子。
“现在是四对一了,”他转向那个沉默地与他们对峙着的家伙,不由分说地把埃德算成了自己这边的人,也丝毫不以以多欺少为耻,“你确定你能赢?要不你还是先把火收起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我觉得我已经差不多快熟了……还是说那就是你的打算?”
他连玩笑话都说得勉强。因为由始至终,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一个字的回应——事实上,从强行闯入这里开始,斯科特就根本没有说过一个字。
肖恩也没有。
被夹在中间的菲利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他是真的很高兴终于来了一个跟他一样倒霉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