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南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即使这一道防御被摧毁,他们刚刚布下的法阵也可以撑起另一道,虽然不知道这样能坚持多久……诡异的是,一旦他们壮着胆子开始施法,甚至比平常更加得心应手。
“大人!”
有人挤出人群,匆匆走到他身后,低声告诉他,“卡尔塞特回来了。”
弗尔南立刻回头:“……活着吗?!”
看见对方毫无血色的脸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回答,却也只能沉默地听着。
“皮肤干枯发皱,像被抽干了血……一回来就断气了……”越来越低的声音消失在一声像被噎住般的抽气声里。
弗尔南咬着牙,咽下一声咆哮。
发现传送术还能使用的时候就有人不管不顾地把自己传送走了——但事实上,传送术找不到师塔之外的目标。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派人传送到东塔和至高塔,看看是否有一线生机……看看那弥漫在屏障外的血雾是否并不致命。
传送到至高塔的人没有回来,传送到东塔的人死了……答案已显而易见。
他们无处可去。
他已经把不那么废的法师分成了好几组,让他们各自寻找脱困的办法,冷静得仿佛这从天而降的灾难不过是某种考验。大部分人似乎信了……或者假装信了,至少,拥挤在图书馆内外的人没有在恐惧之中混乱起来,他已经相当满意。
只是……他真的能让他们逃过这一劫吗?
“……大人!”法师猛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指向屏障之外。
一个人影穿过血雾,扑到了屏障上,拼命拍打。
那是个年轻人,还穿着实习法师的褐色袍子,一张长脸吓得惨白,却似乎毫发无伤——至少,拍打着屏障的双手还十分有力。
弗尔南下意识地想要放他进来。在屏障之上暂时切开一点并不难,但迈出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
“皮肤干枯发皱,像被抽干了血……”
如果他精心挑选的法师在短暂的时间里都落得那样的结局,一个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的实习法师,怎么可能安全无恙?……难道有问题的不是外面的血雾?或者……这个人有问题?
察觉到他的迟疑,屏障外的实习法师渐渐放弃了拍打——可那并不是因为绝望。
他站直了身体,惨白的长脸上泛起泛起诡异的笑容。他的双唇缓缓开合,一遍又一遍。
弗尔南不会唇语,但在一次次的重复之后,他看懂了。
“你们当满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