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震惊和慌乱之后,有过各种奇妙经历的精灵迅速地冷静下来。伊斯那带着疑惑的一瞥让他欣喜地意识到,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他的朋友们有着敏锐的直觉,以及在层出不穷的麻烦和千奇百怪的遭遇里锻炼出的钢铁般的神经……他们应该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拒绝相信这太过离奇的事实,或对他的种种怪异举止视而不见。
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想出了无数种方法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更难的反而是离开仍在哭泣的泰丝。
现在,他站在桌子上,欣慰于自己的信任并没有错付,又在四周过于热烈的目光中略有些窘迫。
——他都没有穿衣服。
他想。
……还是不想为妙。
他努力保持着一只猫鼬能够保持的最优雅的仪态,接过尼亚殷勤地递上的笔——他能看得出他憋笑憋得都快断气了。
总比恐惧和排斥要好得多——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何况你得承认,这也真的挺好笑的。
猫鼬的爪子堪称灵活,但显然不适合用来握笔。在纸上划出几道扭曲得像蹩脚的符文般的线条之后,精灵明智地放弃了工具,直接用爪子沾了墨水,虽然划破了几张纸,却终于掌握了书写的技巧。
看见自己的名字成功地出现在纸上时,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真的是你!”
巨大的黑影当头压下,埃德欢呼着扑了上来。
人类热情的拥抱对一只小小的猫鼬而言有点难以承受,精灵头昏眼花地从他怀里挣扎着钻出来,情不自禁地花了一小会儿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哪怕那比维奥莉塔儿时的涂鸦还要难看百倍。
但在这之后,他就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恢复……他的记忆停留在那个夜晚,停留在影舞者的长剑刺进他身体的那一瞬间。
然而他并不记得痛楚,只记得一阵刻骨的寒意仿佛冰原上的暴风雪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愤怒,刹那间便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所以,他其实已经死了吗?所以他才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
难以形容的恐慌让他无法问出这个问题,最终,他在纸上划出的第二个词是——
“堕灵之剑”。
堕灵之剑“阿克顿”,或许是人类创造出的最强大也最可怕的武器,诞生于人类最强烈的之一——复仇。
阿克顿是一个人类的战士,他深爱的恋人卡玛却是个精灵,还是水神的咏者。那是放在如今也不会被祝福的恋情,更何况是在数千年前,人类在精灵眼中比半兽人也好不了多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