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怔了怔他没想到里塞克会在这种事情询问他的意见,仿佛他不止是“圣者大人的外甥”或者另一个失败的圣者,而是一个成熟可靠,经验丰富的战士
不得不说,如果不需要猜测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那真的让人感觉很好。 匕匕
他很想回答“该派人去搜索”必须得让里塞克有所行动才能更快判断他到底是否值得信任但想想那些人可能遭遇的危险,他还是选择了回答 “我想最好还是提高警惕,别再派人去城里。”
里塞克点点头。无论他到底会怎么做,至少他表现得无可挑剔。
“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他问道,“任何线索都可能有用,虽然莉迪亚很可能只是想躲在这里养伤在圣者大人赶来之前,我们至少要能够保护自己。”
“养伤?”埃德惊讶地问。
“是的。”里塞克回答,“圣者大人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但她还是带着伤逃走了这里的牧师是为了寻找她和其他逃走的死灵法师才离开的,但我们的确没想到她会跑到这里来那大概正是她会选择躲在这里的原因。”
他看起来微微有些紧张。即便受伤逃亡,莉迪亚也的确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敌人。
“霍安肖大概也在城。”埃德低声回答。
这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许多事他也许该多了解一些再决定该如何行动。
“还有杰奥伊兰,另一个死灵法师以及一个野蛮人亡灵。”他竭力在脑子里搜寻着任何可以告诉里塞克,却又不会让他对自己生疑的消息。
有什么东西沉沉地郁结在胸口面对一个曾经如兄长般照顾过他的人也要如此小心翼翼,疑神疑鬼,让他十分难受。
“奥伊兰哈利亚特的信里说挟持你的人是霍安的爷爷?”
“只是老师据我所知。”埃德纠正,却不禁怀疑奥伊兰的确是霍安的爷爷。
“他跟莉迪亚是一伙的吗?”
“看起来不像我们遇了那个像精灵的家伙,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我趁机逃走了。”埃德含糊地回答。
“在哪个地方遇的?”
里塞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在埃德面前展开。
埃德微微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认识这张地图,那是他和艾瑞克从格洛丽亚身搜出来的。离开时他把地图交给了哈利亚特。现在他能够从笔迹判断出,画这张地图的人应该是奥伊兰命运有时是如此不可思议。
老实说逃走的时候他的脑子并不十分清醒,只能勉强判断出一个大致的位置。
“这里大概。”他伸手点了点,意识到那个地方距离他们一年前发现格洛丽亚的墓园其实并不远。
艾瑞克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之。又被他用力擦去。
“你常去废城里吗?”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是的。”里塞克回答,“我们会每隔几天派人去巡视一次毕竟那里曾有亡灵出现。”
他收起了地图,关切地打量着埃德。
“我会让人先带你去休息。”他说,“你看起来糟透了别担心,这里是可是耐瑟斯的神殿。不会有什么事的。”
埃德勉强笑了笑,柯林斯神殿的迷雾和雾那些冰冷的尸体,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这几个月里他找回了许多东西但唯一无法找回的,是他曾经的信仰。
里塞克安排给他的房间小而安静,从窗口可以看见米亚兹维斯沉默的废墟,埃德在窗前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现在他甚至开始怀念独自一人在冰原游荡时的孤独但斯奥说得对,在人群之失去的东西,唯有在人群之才能找回他不能再逃避下去。
有时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只会失去更多但至少,在救回塞尔西奥之前。他没有逃避和退缩的余地。
床边的墙挂着一面小小的镜子,几个月的时间里埃德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正如里塞克所说,他看起来糟得不能再糟,过长的黑发纠结在一起,杂草一样拖在肩头,稀稀拉拉没有打理过的胡须让他像是老了十岁,瘦削发黑的脸皮肤粗糙,眼睛里满是血丝,神色疲惫,形容枯槁。十足像是街头无所依靠的流浪者。
他凑近镜子,翻着眼珠直直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黑发间夹杂的银白并不是微弱的光线造成的错觉他的白发简直他父亲还要多了。
大半个月前在溪水里倒映出的影子也现在要好得多!
埃德发了一会儿呆,操起剃刀开始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