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劳德惊讶地低头,认出了那柄近乎透明的,细长的魔法剑它曾经悬挂在圣器室的墙上,最近才刚刚被收藏起来
谋杀者之剑多么恰当的名字。
横亘在胸口的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冰冷,并不痛。布劳德出一声悠长却低哑的叹息,仿佛吐出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生命亦随之而逝。
他缓缓跪倒在地,急降临的黑暗带走了一切,去无法带走灵魂之中的愤怒与疑惑。
“女神啊”
心跳停止之前,他的双唇蠕动着,出最后一声充满疑问与悲哀的祈祷。
谋杀者拔出了长剑,垂目向下,看着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死去的圣骑士,冰冷的声音里不无怜悯:“抱歉你的神已经死了。”
“一定要这么做吗?”阶梯之上,克莱文杰怔怔地开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一定得杀了他吗?”
“对他来说这是更好的结局。”瑟若因平静地用衣角擦掉剑上的血迹,微微眯起眼,“还是说你更想让他亲眼目睹我们将要做的一切,看着鲜血染红这座白色的神殿?”
克莱文杰看着他,呆滞的眼神中渐渐满是恐惧,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你不能!”
他低吼着拔出长剑猛地撞了下来,却忽地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顺着台阶滚了下去,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
瑟若因从容地避开,侧头看了看那只深深地扎入年轻圣骑士的眼窝的匕,弯腰拔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扔回黑暗之中。
有人伸手接住了匕,缓缓走到光明里。在他身后,更多身影影影绰绰,却没人出一点声音。
“夜还很长,诸位。”瑟若因轻声开口,靛蓝双眼冷如坚冰,“让我们开始吧。”
伊卡伯德凝视着眼前那如蛛重交错的黑色金属,沉思片刻,在其中织入另外一条细如丝的金属丝。
他能听见那几个圣骑士在墓穴的一角出的动静,但那对他不会造成任何困扰他们在这里什么也找不到。
那些声音突然消失时他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缓缓放下手。
重归死寂的墓穴中,有人突然在他身后轻笑出声:“你织了个鸟巢?真是令人意外的爱好。”
那声音柔软而甜美,如奶油般微微有些腻。
伊卡伯德看向他的杰作那的确有点像个鸟巢。坚韧的金属丝向四面延伸,攀附在坚实的石砖和石柱上,中间却像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乱麻,空隙间隐约可见细长的一条黑色裂缝仿佛某个巨大的野兽微微眯起的瞳孔,安静,却危险。
“你不是该在这里砌上几堵墙吗?”
被无视的闯入者悠然走上前来,随手比划了一下,“像斯科特所说的那样?”
“他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对魔法的精妙之处一无所知。”
伊卡伯德终于开口,伸手拨弄着几条黑色的金属丝,低声念出几句咒语。
“也许你愿意说给我听听?”莉迪亚微笑着,暗自戒备,“我对魔法略知一二。”
伊卡伯德把目光转向她,但即使是莉迪亚也无法看透他眼中的迷雾那其中似乎一无所有,又似乎隐藏了万物。
“莉迪亚贝尔。”他说,语气平缓,漠无表情,“你什么也不知道。”
莉迪亚微微挑起眉,有些恼怒,又有些不安她知道这个牧师很难搞,所以她才会谨慎地亲自动手但这大概算不上真正的谨慎?
伊卡伯德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我不能让你明白”他说,“但能让你看到。”
奇异的蓝色光芒照亮他如纸般苍白的皮肤,墓穴中忽地响起一阵仿佛微风拨动琴弦般的声音。
莉迪亚惊讶地后退了一步黑色“鸟巢”在她眼前如花般绽放。
“看吧。”牧师的声音空茫如在梦中,却又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这是开始也是结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