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和修家有没有好听的女性祖先的名字?”月山习激动又期待地看暗金,暗金半天就吐出了一个字:“啊?”
话题快要被暗金聊死了。
月山习丧气,“是我想的名字不好吗?”
暗金从沙发上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去休息了。”
月山习在他要走的时候突兀道:“独眼之王是你?”
他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没有仆人,没有长辈,这栋留给和修邸这一任家主的住所,空荡荡的就像是缺乏活人气息的幽深豪宅。
暗金没有回头,“是又如何?”
纵然月山习早有预料,也惊喜了一次。没有谁给予的逼迫,研主动选择接过独眼之王的冠冕,承担……杀死白色死神,灭门和修邸的责任。
事情的真相掩埋在历史的背后就可以了。
有这两个战绩的独眼之王,任谁也无法联想到和修研身上。这是最巧妙不过的伪装,同样是和修研心智成长到能够摒弃仇怨后才会有的选择,否则……和修研怎么也不可能同意成为和修家名义上的仇人。
独眼之王啊。
自己的心上人成为一个能够平衡世界,维护人类与喰种的王。
月山习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他快步上前,走到了暗金面前,在对方的冷漠下,毫不吝啬地给予暗金一个迸发的笑容,好似枝头绽开的华美蔷薇。
“王啊。”
“你要带领我们推翻这个世界吗——”
黑白分明的界限持续得太久,喰种生存的空间逐日减少。
就连不在意外面的喰种过得怎么样的月山习,也有一种呼吸被压抑的紧迫感。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是少年时期任性得只看得见眼前风景的人了,所看见的,所听到的——皆是名为“同胞”实为“同类”的生物凄凉的下场。
在金木对和平的渴望下,他多少被那份温柔感染,引起了一丝共鸣。
若能与人类和平共处,想想也挺不错的。
归根到底——人类之中也不可能存在超过金木的美味了,既然人类已经无法挑起他的食欲,他只守着金木就可以了。
月山习目光灼热地看着他。
“推翻?”
暗金漠然地回答他心潮澎湃的话语,白发和服,宛如世界的平行者。
他走上楼梯,一步步远离了月山习。
“我没有那种无聊的想法……不要把你自以为是的念头加在我头上,人类很久以前就是大地的主宰者,而喰种只是活在角落里的毒虫。”
“我,你,其他人……真的能把阴暗放到阳光下暴晒吗?”
喰种不是吸血鬼。
却比永生的吸血鬼更可悲啊。
在这个时代,这个背景下,“和修研”永远只能是ccg的总议长,而不能对所有人承认自己是独眼之王。
“月山习。”
扶着扶手,暗金仿佛隔着一个虚幻的世界笑着,让人本能的发寒。
“你漂亮的皮囊下不也是一头……怪物吗?”
“嘘。”
“别反驳,我听得到,我们没有大义,只有生存。”
话音落下,客厅里只有他上楼的脚步声,片刻后,消失在三楼的房门后。
一楼的大厅里,月山习呆立在那里。
心脏有一种接近抽搐的跳动,分不清是被剖析的疼痛,还是被一针见血的惊讶。
“我被……夸赞了呢。”
漂亮的野兽吗?他在研的眼中是这样的……?
没有大义……只有生存,没有推翻世界的理想,只有希望自己不会消失的愿望罢了。一切以人性的角度出发,理智而深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哀。虽不浓重,却有一种看着所有美好东西在眼前碎裂的压抑感。
这真的是研吗?
和修邸的灭门,给予他如此大的转变和消极的思想?
月山习看着他的消失,心里困惑,仿佛有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房间里。
永近英良站在门口处叹道:“你说的话,令我都感到了惊讶。”
暗金说道:“很奇怪吗?”
永近英良摇头,鼓励地笑道:“金木可以再积极一点嘛,未来是要争取的,没准有一天,喰种就可以和人类一样有户口本了呢。”
暗金走过去看女儿,“那也不是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的了。”
永近英良靠在门口的墙壁上。
金木能这么说,就证明已经开始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他看着fù_nǚ 两人一个轻声细语,一个咿呀咿呀地舞动双手的模样,会心一笑。
未来——
就算他出了什么意外,金木也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金木,我出去一趟,你先帮忙给孩子喂一点食物!”他交代了食物的位置后,打开门出去了。
在大厅里待了一会儿,月山习才在无人招待的情况下走了出去。出于内心的一点点叛逆和革命的念头,他心不在焉地思索刚才发生的对话。
研到底是想要变革,还是不想啊?
若是为了生存……
似乎只要掌握了黑白两方的势力,研就不需要特意去改变喰种了。
“月山先生。”
一道小声的呼唤从和修邸花园里出现。
路过这里的月山习反射性地看去,诧异地看到了躲在树干后蹑手蹑脚的相原培荣。
相原培荣低声问道:“月山先生,恕我私自拦下你……实在是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感觉到研大人不再是过去的研大人了?”
他怕月山习听不明白,焦急地看向对方的双眼。
“研大人变了。”
“他不仅对将和修邸灭门的真凶不闻不问,还把调动和修家的权力给了永近君。我不是对永近君有什么意见,永近君再有能力,毕竟是一个外人,若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月山先生……我能问的只有你了,政大人也不信我的话。”
“他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两位研大人……”
“我的研大人不见了啊!”
相原培荣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为占据和修邸的那位感到不可名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