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的猜测就够大胆的了。
但不得不说，云画这会儿提出的问题，是关键！
米月干了这么大一票，把官家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设计把官家给一窝端了，她真的不怕官家把她给扯进来？
她到底哪儿来的底气！
所有人都等着七奶奶的答案。
可是最终，七奶奶只是轻轻一笑，目光直直地看着云画：“你说米月很厉害，我觉得，你比她更厉害。”
云画挑眉，“谢谢夸奖。”
七奶奶勾了勾唇：“如果换做你是米月，你会比她做得更好，做得更加天衣无缝，对吗？”
云画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七奶奶的目光变得很温柔，她坐直了身体，原本坐在审讯桌后面的七奶奶，这会儿几乎是趴在审讯桌上，跟云画对视。
“你们并没有掌握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刚才你对我说的一切，其实都是你的猜测。”七奶奶轻声说道，“这样的猜测，这样的设想，一般人压根儿就不可能想到。问问你身边那位队长，他们破案的时候，首先要寻找的就是作案动机。排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是为了找到受害者的仇人，找到可能会杀死受害者的人……”
“还有就是，他们会从受害者所遭受的经历，去推测凶手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再简单一点说就是，警方常常要弄懂凶手在想什么。”
“还有的警察，会试图把自己代入凶手，去猜测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凶手到底想要什么！”
七奶奶看着云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不是把自己代入米月，你怎么可能会猜到这些？”
云画微微抿唇，右手不自觉地握紧。
七奶奶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向了顾淮一，勾唇轻笑：“你们听明白了吗？她之所以能猜到这些，那是因为，她比米月更加出色。”
“什么……更加出色？”董里里有些不太懂。
七奶奶微笑，“在犯罪天赋上，她比米月更加出色。”
说着，她又低头看向云画：“你说是不是？”
云画什么都没说。
倒是顾淮一，笑了一下：“所以她是我们警方的特别顾问，而米月，只能是被她缉拿的凶手！”
七奶奶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接着就更加明媚起来：“她是你们警方的特别顾问啊。呵呵，那你们可要小心一点了，如果有一天她要杀人的话，那一定会是，最完美的犯罪。”
完美的犯罪。
顾淮一不为所动。
如果他轻易就能被一个罪犯挑起心中的疑虑，那他就不配披上身上这层刑警的皮了！
再说了，如果只是单独一个云画，顾淮一或许要考虑一下她成为一个完美罪犯的可能性，但她有薄司擎啊！
顾淮一可以不相信云画，但他不会不相信薄司擎。
有薄司擎在，云画，就不会误入歧途。
她的能耐，也就只会用在破案上，而不是犯罪上！
与其说他是相信云画，倒不如说是他更相信薄司擎！
第1326章
看着七奶奶，云画笑了。
她冲七奶奶点了点头：“我得承认，你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我想的话，我可能会真的成为一个犯罪专家。但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犯罪，所谓的完美，不过是把证据消除得更彻底一点，或者嫁祸于人。但归根结底，所谓的完美犯罪，也不过是思维逻辑缜密，能够比一般人设计得更严密一点，漏洞更少一点……”
云画微笑，“我几乎就要成为你所说的人。可惜，我有我的救世主。”
云画的声音很轻，脸上的笑容也更明媚，就如同是黑暗地狱之中，那唯一的一束阳光！
“我有我的救世主，我在即将跌入地狱之时，他把我拉回人间。”
“我够幸运，而你的米月，什么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七奶奶的脸上，表情几乎是扭曲的！
她的眼神告诉了云画，她在嫉妒，疯狂地嫉妒。
在连续的表情变幻之后，七奶奶冷冷地看着云画说道：“所以呢，你们并没有证据！”
云画点了点头，“对，我们没有证据。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米月加入过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官家主家的那些男丁是米月杀的，我们甚至没有证据证明，米月对这一切知情。”
七奶奶平静下来了，“所以呢？”
云画淡淡地看着七奶奶，“所以，没有什么所以。米月大概也知道，我们就算是猜到了，也没有证据，依旧是一无所获。”
七奶奶坐了下来，目光淡淡地看着云画。
云画坐直了身体，“别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包庇米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丈夫，也是米月杀的吧，你为什么要包庇她呢？或者说，保护？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七奶奶微笑，不语。
云画叹了口气，“好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相信就算是我再继续说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线索。”
七奶奶眼中的笑意更加温柔了些。
云画回头看向秦墨，“推我走吧。”
秦墨点头，推着轮椅转向。
但是才刚走了几步，云画忽然示意她停下，又回头看向了七奶奶。
七奶奶眼中的笑意尚未消散，“怎么，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么？”
云画点点头，“的确，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完。”
“哦？”
云画看着她，缓缓地说道：“你还记得公西瑾吗？米月当时被你们抓走不是意外，而是她故意设计的。但是公西瑾不知道，公西瑾跟了上去……你们原本是要杀了公西瑾的吧，可是米月不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七奶奶皱眉。
“因为米月喜欢公西瑾。”云画淡淡地说：“从初中开始，米月性格大变，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她明明有能力杀人，可她却不反抗，任由那些校霸、混混们欺负她。不是她没能力反抗，而是因为，公西瑾会帮她。因为只有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公西瑾才会帮她！”
“就好像是一个病人喜欢上了一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