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轮下来,那些男公关们虽然想多多卖酒,但是也经不起这样一杯一杯的灌,他们一个个早已眼神涣散,最后一杯,男公主只喝了一半,脸色微微一变,向唐嘉虹讨好的笑着:“等一下再喝吧,真的,实在喝不下了。”
扬起嘴角,唐嘉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扎一万元现金,用手指轻轻搓成扇形,轻轻的对着桌上一满瓶人头马xo挥了挥,烈焰一般的红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来,谁把这瓶喝完,这钱,就给谁。”
此话一出,原本已是醉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男公关,忽然来了精神,拼尽全力伸手去拿,一个站起来已经快要拿到了,另一个扯着他的衣服,拉住了他,伸手去抢夺,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整个场子里,数这个角落最热闹,吧台那里有几个男人已经观察了许久,转头向吧台里的酒吧打听这个女人的身份。
看她的气质实在不像是一个胡闹的富家千金。
“她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年轻的酒保不动声色地擦着杯子:“不打听客人的事情,这是规矩。”
规矩么,当然就是用来打破的了,好奇心快要爆炸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大钞,推向酒保。
酒保看了一眼那个热闹依旧的角落:“她是今天第一次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靠,就这点消息,把老子的钱还回来!”
“她已经开了十瓶人头马xo了,其他的各种酒水小食加在一起,她进来两个多小时,已经花了三十多万。”酒保平静的补充。
听见这个价格,男人为之咋舌:“可是她这样子,真不像是什么富家小姐,或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富太太。”
又远远的打量了她的脸蛋与身材一番,男人若有所思的得出一个结论:“不会是谁包养的情妇,在老头子那里受了气,出来找男公关把气给撒出去吧?”
在众人谄媚的眼神中,唐嘉虹忽然觉得很冰冷,很无聊,这些人的眼睛里的光都是冲着她的钱,而不是为了她这个人,就如同何致远与自己在一起是为了姐姐,林书彦与自己在一起是为了各取所需。
在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这个人,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的感受,也没有一个人问问她心里难不难受。
唐嘉虹微醺,倚在沙发背上,看着眼前的乱景,两个男公关争抢着酒瓶,摔倒在地上,还在激烈的扭打着,她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如同世间人生百态,不过为了一口饭,一个卑微的目的,就可以做出各种丑态来。
他们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空了的杯子很快就有人倒满,可是空了的心呢?
唐嘉虹并不喜欢酒的味道,只不过曾经为了业务上的往来,她也练出了不输北方豪爽汉子的酒量,曾在内蒙古客户的酒桌上,大杀四方,放倒了两桌内蒙古客户之后,签下了大单,为了庆祝又和同事出去喝第二轮。
再多的酒进了她的喉咙,也无法让她忘记经历过的种种不愉快,反而在身体慢慢麻木之后,过去的事一件件清晰的浮上心头。
一瓶满满的威士忌,不知不觉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瓶,唐嘉虹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男公关们还在彼此纠缠,她冷笑一声,将一万块如天女散花一般向空中一扔,粉红色的钞票在空中纷飞落下,引得众男公关们激动的呼喊。
从洗手间出来,唐嘉虹只觉得眼前更加模糊,头晕目眩,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前行。
该走了,这里虽然热闹,却也只是别人的热闹。
最深的孤独不是在黑夜之中一人独处,而是身在喧闹的都市人潮之中,自己却只能看着他人的笑笑闹闹。
越看越伤心,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唐嘉虹走着走着,脚下不由的一歪,没踩稳,身子向旁边倒去,碰到了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传进她耳中的声音忽近忽远:
“小妞,你撞到我了,是不是故意揩本少爷的油?还是想让本少爷点你的台啊?”
“我看她不像出来卖的,小姐,能站稳吗?”
“站不稳,就去我家睡?”
然后就是一阵yín 邪的笑声,唐嘉虹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胳膊,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争执:
“萧然,你都到了这种地方来,还充什么正人君子?!知道什么叫捡尸不?这妞在这种地方喝成这样,就是存心找刺激的,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有机会,男人不喝醉,女人没有小费,哈哈哈哈哈……”
“高总,她万一是什么有背景的女人,您……”萧然苦苦相劝。
“快拉倒吧,有背景的女人?就她这年纪?还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搞笑么?告诉你,全省的名媛我都认识,就没有一个是她这样的,就算不是出来卖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情妇,我就不信,谁还为了一面彩旗,跟我高德兴过不去!”
“高总……别这样……”
胖子高德兴重重地抽了萧然一个耳光:“你给老子闭嘴!姓萧的,你这单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唐嘉虹都看在眼里,她的高跟鞋狠狠在高德兴的脚背上跺了一脚,将那胖子跺的杀猪也似的嚎叫起来,声音将整个夜总会都给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