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问道:“母后是太子生母,为何会同儿臣讲这些。”
长孙皇后乃太子李承乾生母,自然是和李承乾站在一处的,她说这句话岂不是和她的立场矛盾了吗?
长孙皇后道:“太子叫我失望已极,恐难成大器。将他他若登基,于大唐则是灾难,若是他不能登基,于他自己则是灾难,我说的没错吧。”
李承乾虽年不过十九,但却已有昏庸之相,将来他若为帝,恐怕又是一个隋炀帝,那对大唐而言自然是灾祸。可他若不为帝,又难得好的下场,毕竟自太子之位上退下的,又有几个是能得善终的。
李恪道:“太子年轻气盛,行事常有不妥,这倒也是朝野内外共知的。”
长孙皇后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正如陛下所言,你英果擅断,武双全,将来你若有机会为帝,是你自己的幸事,或许也是大唐的幸事。”
李恪道:“母后说的简单了,嫡庶之分乃天壤之别,想要跨过这道坎谈何容易。”
长孙皇后道:“若是以往自然不行,但现在却可以,我大限将至,我可立下遗愿,只言我对你甚是疼爱,欲交托以身后之事,请陛下和宗正寺赐你我mǔ_zǐ 身份,予你嫡子之称,名正言顺地为我守殡出丧。”
长孙皇后最得李世民宠爱,朝中百官更是广受恩德,若是长孙皇后濒死前开口,要收李恪为嫡子,无论是李世民还是百官都不会明着反对,此事成功的机会极大,甚至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这是李恪绝无仅有的机会的,千载难逢,李恪闻言,怎能不动心。
长孙皇后看着李恪似有所动,于是接着道:“日后你与贵妃的关系不变,还是亲mǔ_zǐ ,只是多了一个嫡子的身份,如何?”
对于长孙皇后的话,李恪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李恪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现在面对的可不是旁人,而是心思灵巧,平衡朝堂内外宛如举手般容易的长孙皇后,她的心思和手段岂是寻常。
李恪直截了当地问道:“代价呢?母后贸然施恩,儿臣不敢轻受,母后还是将话言尽地好。”
长孙皇后道:“太子不成器,难当大任;魏王外热内冷,生性薄凉;晋王年幼,尚是孺子;长乐、晋阳几人又都是女流,多有不便。我担心我故去之后,诸子诸女难保性命,我要你承诺,若你将来能够登基,你要对他们手下留情,不得伤了他们的性命。”
李恪闻言,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长孙皇后同他说这些话,竟是为了这个。
长孙皇后为大唐,为李世民,为诸子操了一辈子心,哪怕到了最后油尽灯枯的时候,也还在考虑着自己几个孩子的安危。
李恪道:“母后舐犊情深,儿臣深感腑内。”
长孙皇后拉过李恪的手道:“你的手段和城府我是清楚的,太子和魏王不是你的对手,晋王年幼更不必提。这江山,这皇位都可以给你,但你一定要保证留我几个孩子的性命。”
李恪看着眼前的长孙皇后,心里不禁有些凄然,母仪天下,名传青史的长孙皇后,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与寻常的母亲也毫无半点差异,心里所系的也都是子女的平安而已。
李恪看着长孙皇后虚弱的模样,既是心中不忍,也是禁不住长孙皇后承诺的诱惑,李恪开口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