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简道:“这话太子慎言,这话若是被司空大人听了去,只怕麻烦。”
李承乾有些不满道:“当年举荐长孙冲去并州大都督府任职就是舅父的意思,而后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谁知舅父的心思如何。”
杨思简见状,忙道:“太子怎出此言,司空乃太子舅父,皇后兄长,司空的心思自然和太子是一处的。”
其实李承乾虽然在生长孙冲的气,对长孙家有些不满,但对于长孙无忌的倾向,李承乾还是不曾怀疑过的。
李承乾眼下处境颇为不堪,可仍旧能够安坐于太子之位,靠的无非就是两人,一个是长孙皇后,还有一个便是长孙无忌,若是长孙无忌当真有心动他,他的太子之位早已不保了。
李承乾心中有数,并未回杨思简的话,而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问道:“好了,你的意思本宫知道了,近日弘馆那边可有安排经会?”
李承乾口中的经会乃是李世民亲自下令为李承乾安排的,每十日一次,由李承乾亲自主持,目的是为了让李承乾多些机会听朝中诸位大家论道,学些东西。
杨思简想了想,回道:“近几日并无经会,最近的一次也在六日之后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你替本王行帖去汉王府还有柴府,邀李元昌和柴令武明日去撷玉楼宴饮,这些日子李恪回京,本宫心里压抑地很,出去散散心。”
延康坊,楚王府,内院。
“三郎今日在驸马府外的那一出,只怕是要气死太子了。”卧房的床榻边,武媚娘慵懒地靠在床头,轻抚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对李恪笑道。
李恪挨着武媚娘的身边,伸出手去,轻柔地为武媚娘揉着肩膀,道:“太子的气量本就不大,今日又当着本王的面丢了脸面,自然盛怒,你没瞧见他的脸色吗?全程强作欢笑,只怕现在正在东宫大发雷霆呢。”
李恪的手法和力道很好,武媚娘舒服地舒了口气,有些惋惜道:“只可惜今日太子还是沉住了气,未曾当场发难,若是太子当着朝中百官的面发难,那才好看,倒是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和太子闹开,才是最好。”
李恪道:“王妃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李承乾此人虽然性情有些暴躁,但也不是蠢人,他知道自己能稳坐东宫靠的是什么。若非宫内宫外的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两人,本王早把他从东宫之位上拉下来了。”
武媚娘道:“三郎说的是,太子再蠢,也断不会自断双臂,和长孙无忌当面为难,不过今日之事做到这一步已经足矣。东宫和长孙家嫌隙已生,不比从前,日后总有法子两家决裂,只是日后这位驸马怕是难做了。”
李恪道:“这倒也无妨,今日这一步是子敬早晚要走的。子敬的性情好似东晋王献之,乃是儒厚君子,和李承乾本就不是一路人,本王不过是助他做了抉择而已。”
武媚娘看着李恪模样,笑道:“殿下如此拉拢长孙冲,不惜赠以洛神赋十三行,就不怕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找你算账吗?”
李恪笑道:“聪明人落子,不会只落一处。眼下不是父皇初登基那时,朝内外局势早已大不相同,太子之位也不是稳如泰山,长孙无忌是聪明人,他看的出的。身在局内,有些事情他或许一时未能想通,慢慢地他自然会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