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真达官几乎掏空了薛延陀国力,这才凑出了牛羊牲畜十五万南下迎亲,一路艰辛,提心吊胆地历时二十余日,才至灵州。
可梯真达官到了灵州城外,还未见到普安公主一面,甚至都还未进灵州城,便被遣了回来。
动武,梯真达官是没有这个胆子了,且不说灵州本就是朔方重镇,屯有重兵,就是李道宗便是大唐名将,梯真达官万不敢开罪的,既不能动武硬抢,便只能依李道宗之言,先行回了薛延陀。
此事干系着实重大,梯真达官也不敢有分毫的耽搁,他留下昆谷带着一众人等赶着剩下的牛羊回了郁督军山,而他自己则轻骑快马北归,先同夷男商议此事。
并州,太原,悬瓮山别院。
北归路遥,梯真达官还在北归的路上,在戈壁伏击了梯真达官的薛仁贵已经回了太原。
为了避免叫人猜疑,李恪自打出了晋阳城后,便把大都督府的诸务交给了马周和李绩处置,自己则借口在此郊游,在别院中陪着武媚娘。
左右李恪乃地方军政首官,整个河东也寻不着比李恪官阶更高的了,就算是御史也不会空暇到因此事而弹劾李恪,故而李恪就在此优哉游哉地等着,整整待了十日,到了第十日,薛仁贵终于回来了。
山中别院的内厅,薛仁贵方一回来,便往厅中去见了李恪。
“末将薛仁贵特向殿下交令。”内厅中,薛仁贵一见着上首厅中坐着的李恪,便俯身拜道。
李恪抬手让薛仁贵起身,而后问道“如何?事情办地怎样了?”
薛仁贵回道“末将在戈壁突袭了梯真达官,烧了他的草料,毁了他的水车,以梯真达官当时的处境,绝难保全。”
李恪接着问道“哦,你可是亲眼所见了?”
薛仁贵回道“末将毁了他的水车、草料后,又尾随了薛延陀人两日,这两日间每日都有近万数死掉的牛羊被丢弃,后面只会更多。不过再往南便是灵州军的辖区了,末将不敢久随,便撤了回来。”
李恪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对薛仁贵道“大漠风沙最重,牛羊本就难活,再加之薛延陀人短了饮水,这些牛羊多半是出不了戈壁了,夷男这聘礼,算是毁了。”
薛仁贵道“除非梯真达官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凭空变幻,否则他绝没有凑齐聘礼的可能。”
李恪笑了笑,道“不行了,就算梯真达官能通天,便变不出再多的牛羊来,整个郁督军山已经被掏空了,他总不能把薛延陀人过冬的储备给变来吧。”
薛仁贵闻言,道“聘礼梯真达官决然是凑不齐了,只是两国和亲之事我大唐已经提上日程,和亲使团已往灵州,末将担心梯真达官会不会另有法子,促成此事。”
李恪摇了摇头道“仁贵多虑了,对于薛延陀,父皇本就颇为不满,早有征伐之意,此前只是碍于我大唐眼下国力尚缺和以太子为首的朝中百官又多有主和的,故而准了和亲之事。如今薛延陀短了和亲的聘礼,正给了父皇拒婚之机,父皇绝不会赞同此事。”
李世民尚武,重军功,而薛延陀虎踞漠北,对漠南虎视眈眈,始终叫李世民不安,此番薛延陀失了聘礼,不止给了李世民绝婚的由头,更重伤了薛延陀国力,李世民绝不会再允和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