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琴曲之道,李恪也懂得不少,只是李恪欲拉拢扬州漕运为己用,又怎会借此为难他们,故而也将自己说成了少年从军的行伍粗人,不使疏远。
果然,李恪之言一出,三人脸上的紧张也都松下了几分。他们最为担心的无非就是李恪自持楚王之尊,居高临下,不过李恪如今既都这么说了,自然就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赵瑞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木匣,双手捧到了李恪的身前,恭敬地对李恪道:“此番殿下治理两水,护得河道,非但于两淮百姓有恩,于我等这些靠着漕运吃饭的人更是恩同再造。说来我等早该来府拜见,无奈殿下勤勉政务,一直无暇,故而未得早见。难得殿下今日得空,此乃我等献于殿下的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漕运虽不比盐行暴利,但也是个来钱的买卖,更何况是扬州漕运三家和赠于李恪的谢礼,这份礼自也不会轻了。
李恪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女上前,将木匣从赵瑞的手中接了过来。
而后,李恪对赵瑞三人道:“其实本王此番请你们来此,非是本王之意,而是舍弟的意思。”
“梁王殿下?”三人听了李恪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讶色,问道。
扬州是李恪封地所在,李恪又为淮南首官,要见他们自在情理之中,但李愔只是梁王,因年少并无官职在身,与他们又能有何干系。
李愔道:“本王南下时曾过路洛阳,洛州长史张元素专程来拜会本王,提及洛阳漕运之事。眼下洛阳漕运与扬州相似,多由民间水行走货,不受官府所辖。然民间水行重利而轻法,以致来往货殖中竟藏有刀枪箭矢之类,所行多有不法之事,张元素为此甚是苦恼,甚至几欲设限民间货运之权。”
赵瑞这三人虽然都是街头坊里出身,少通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便是蠢笨之人,相反地,能走到他们今日这一步的,都是个顶个的精明,又怎会听不出李愔的言下之意。
李愔话音刚落,瓜州渡的主事孙让便起身急道:“两位殿下明察,洛阳水行行事不法兴许是有的,但是我扬州水行做得都是正经买卖啊”
李愔手掌微抬,往下按了按,示意孙让落座,而后对孙让道:“孙主事但请宽心,此事之上皇兄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否则今晚传你们来的就不是这胭脂湖了,而是扬州衙门的铁牢。”
“那是自然,那时自然,是草民唐突了。”孙让闻言连声应道。
李愔这才接着道:“你等糊口不易,皇兄自然清楚,更何况扬州非是洛阳,洛阳自是张元素主政,但在扬州还是皇兄说了算的,皇兄不欲为难你们,叫你们丢了活计,你们又有何担忧。”
“多谢殿下信重,凡事还望殿下明示。”李愔既然同他们说了张元素之事,便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三人于是问道。
这时一旁的李恪终于开了口,三人道:“漕运之事干系重大,若是朝廷不准民间行漕运之事,恐怕伤民太重,不利地方安稳。不过此事本王又不可不问,以免惊动朝堂。本王近日思虑良多,以为漕运之事朝廷不宜插手太深,然未免乱法之事,然漕运之上有些规矩还是要立的,你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