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毕竟是江陵城,残梁余势的聚集之地,李恪眼下虽已安全,但未免被旁人查知,平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李恪待在荆州都督府上时也是甚少出门,故而就连秦怀道行抵荆州的消息也不知晓。
武士彟尚且不知那个与自己身家前程休戚相关,而他又遍寻不得的楚王李恪,其实正在他的府上,而且已经待了有些时日了。
“都督,今日奉都督之命,已将寻觅殿下的榜贴满了城中各处要道,但却仍无半分消息。”
今日一早,荆州都督府衙的一众差役便奉武士彟之命四处张贴榜,欲借此寻得李恪的踪迹,可一日下来却也无甚收获,武士彟在外奔波了一日,刚刚才回到府上,被武士彟遣去主办此事的荆州都督府司马楚向便到了府上对武士彟道。
今日武士彟命司马楚向前往江陵城门,并各处要道张贴寻觅李恪的榜,而他自己则亲自带着府中人马在城北四处搜寻,可一日下来也没有寻得李恪的踪迹。
武士彟道:“秦将军那边呢?可有进展?”
楚向摇了摇头道:“秦将军今日在城南也寻了一日,数次与城南商户冲突,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可也未能寻得殿下的踪迹。”
武士彟听了楚向的话,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重重地叹了口气。
武士彟曾在京中任职,他很清楚李世民对李恪是何等的疼爱,除了身为国之储君的太子李承乾,李世民对李恪的偏爱甚至不在嫡次子李泰之下。此番李恪被人掳来了荆州,他身为荆州都督竟丝毫不知,若是李世民当真怪罪起来,他如何担待得住?
武士彟本就是李渊旧臣,在朝中并无依靠,更谈不上什么根基,他若是出事,朝中只怕没有人会出手保他。若非如此,数年之后,在武士彟死后应国公也不会一下子便散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要靠着武媚娘入宫才能东山再起了。
“如此,也别无他法了。”武士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
楚向看着武士彟的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感同身受,只是事已至此,他小小的一个荆州司马又能如何?
“都督早些歇息,明日还需往东城搜寻,属下先行告退。”楚向也知道眼下的处境,他在留在此处也只是给武士彟添堵,于是索性拱了拱手,告辞了。
“去吧。”武士彟也知今日只怕是无果了,于是摆了摆手,对楚向道。
“诺。”楚向应了一声,俯身一拜,出去了。
楚向走后,武士彟的身子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坐在了锦榻之上。
李恪一日未能寻得半分踪迹,只怕明日再寻也是徒劳无功,而李世民绝不会这般永无止境地任由他们这样找下去,这样下去又该如何?
这种明知前路被堵,却也只能听天由命的感觉武士彟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可这次一来,便要了武士彟的半条命。
“小娘,阿郎正在偏厅理事,且待婢子通禀一声。”
武士彟闭目躺在锦塌之上,心中思绪万千,却突然听到了门外婢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