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就在李恪正在同王玄策讲话时,石屋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李恪算了算正是到了午时,李恪起初只当是突厥送饭的看守来了,可当屋门缓缓打开,一道亮光透进时,李恪发现,原来进来的竟是阿史那云。
“阿云?你怎的在此?”李恪原本还当阿史那云身在汗庭,没想到他竟跟着颉利来到了阴山,李恪惊讶地问道。
阿史那云道:“此次父汗南征,我也随牙帐来了此处,听闻你被父汗囚了起来,我便过来看看。”
阿史那云说完,命人从门外抬进了一个毡袋,从毡袋中取出了一床厚厚的羊毛被,递到了李恪的手中。
“马上快要入冬了,山里天气冷地厉害,这石屋又四处漏风的,你留着这床羊毛被总能挡些风。”阿史那云话中的意思倒是关心,但语气却很是平淡,没有了往日的那般活泼。
李恪低头看着阿史那云交到自己手中的羊毛被,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许是在李恪被流放阴山牧羊之后,也兴许是在大唐北伐之后,李恪与阿史那云间便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隔隙,无关乎距离,无关于亲疏,甚至无关乎两人的感觉,关乎的只是两人的身份与位置。
李恪是唐皇之子,而阿史那云却是可汗之女,随着大唐北伐,两国交战,他们天然地站在了对立面,虽然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做,更谈不上什么错了,但事情就是这样,无法逆转。
对于阿史那云,对于这个少女,李恪待在光线本就不佳的石室中,看着她心里头压抑地可怕。
阿史那云与李恪曾经遇到过的女子都不相同,李恪对她欣赏,甚至有些喜欢,但倒也还远没有到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很是奇妙。
亲情,友情,甚至是其他的一些什么,现在又夹在着大唐与突厥之间的恩怨,压抑着李恪喘不过气来。
“多谢。”李恪的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但过了半晌,却只憋出看这么两个字。
“客气了。”李恪的心里压抑,阿史那云的心里又何曾好受,原本天真率直的少女,在面对李恪时也不经意地多了几分愁绪,从来多话的她也只回了这三个字,便默然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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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被困在阴山的石室之中,在阴山之南的马邑,阿史那思摩与颉利所言之事也已经发生了。
入冬在即,气候渐寒,现在的北地已经不宜行军作战,再加上现在李恪还在突厥人的手中,马邑城中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大帅,寒冬将至,大雪封路在即,若是此刻与突厥动兵,恐怕风险太高。”月内数战,大唐已经拿下云中、马邑两郡,重挫颉利,已算战果颇丰,大军副帅张公谨力主收兵,固守马邑。
张公谨的话自是稳妥,但作为三军主帅的李靖却不认可。
李靖道:“眼下寒冬将至,受冻的不止是我大唐将士,突厥也是一般,若是我们趁此机会北上,打地突厥一个措手不及,当可建功。”
张公谨道:“末将以为北征之事不必急于一时,来年待回春之后再战也是一般。”
李靖摇头道:“如今突厥士气已被我大唐打散,此时若是收兵,便是给了突厥人喘息之机,断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