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和阿尔哈图在一起久了,我突然发现,我审问别人的手段好像也上升了。
当然……这是对待这只蠢狐狸。
我心里明知道,蠢狐狸并不蠢,有一定的部分是在装疯卖傻,但吃我这套,我就不管什么装疯不装疯了,只是微笑以对。
楚子钰想了许久,最后把我倒给他的茶突然抓起来一饮而尽,之后哈的一声,仿佛吞了烈酒似得咧着嘴开口。
“其实,我早几日就发现了这里的气味不太对,偶尔有一种腐烂的臭味,对不对?”
“是,接着说。”
“那天我要和你说,但阿尔哈图不是说不让么?我怀疑好像有什么不对,于是就跟着问了他几句,他仍旧是不说,直到我某一天跟着他去了战场,看到了对面的士兵找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很巨大的人,小山那么高,像……血魔。”
“血魔?”
“说是血魔还不太一样,一般的血魔都是沉溺在血潭之中吸取血液,甚至是化成人形游走在人类的战场之中,去吸取战场上士兵们留下的死身血肉,填补自己。”
“那这只呢?”
“这只仿佛像破烂的布娃娃似得,被那些士兵用巨大的战车推着向前,身上掉下来的,全是会跑会杀人的行尸走肉,各个都不怕疼,以一当百的打。”
“行尸走肉……?”
难怪我闻见那么多腐烂的臭味,还一直很难受的想吐,原来是这样……
楚子钰略微给我形容了一下,那东西像个黑毛猪似得,深肉色的,很巨大,肚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人的尸体,有些尸体还没有变化,就在他肚子里装着,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甚至开始长了青绿色的毛,就从他破烂的胸腔肋骨之间的缝隙掉下来。
他身上的肉也是会往下掉的,那肉掉下来之后,那些曾经寄存在他肚子里的人会去吃他的肉,然后就像喝了鸡血一样又有力有有精神。
那东西也不是一直掉肉,他在吞吃了我们活人的时候,肉身会开始弥补,像个球一样的大胖子,圆溜溜的身子,再次被涨破落下人来。
而且他肚子里掉下来的人,有的时候衣服盔甲还都没有溃烂完全,看得出,很大一部分都曾经事我们的士兵,现在不知为什么在他肚子里变异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他们的绿毛士兵。
我听着楚子钰这么描述都觉得万分的恶心,忍不住提问:“那这阵子,阿尔哈图其实就是在和这东西战斗?”
“是啊,听说,前面三万多人,绝大部分都是给它吞掉了的,它一上战场,整个战场都是恶臭恶臭的……”
我听了楚子钰说的话,咂咂嘴,没忍住倒了杯茶喝,勉强压了压恶心的感觉,最后明白了为什么阿尔哈图带着的那三千伤兵在开战之后就立刻跑回主城。
他们,是宁可变成逃兵被阿尔哈图杀掉,也不想死在那种怪物手底下,变成那种可怕的半死不活的绿毛怪。
“你夫君有一把利刃,那利刃沾了血之后就会变得很快,我瞧着,也就是因为有这把剑才能砍砍那些玩意儿,不然他估计也得被那些玩意儿吃了。”
“阿尔哈图打不过那些东西?”
“双拳难敌四手你不懂吗?一窝蜂上去,他又不能化成原形用术法,他化成原形的话,肯定大家要流传说他是妖魔,而用术法,那边的人肯定又会来追他……他也挺难做的。”
我低头沉默,之后叹了口气:“那阿尔哈图就只能这么任由欺负?”
“也没法说,不然咋办?他本身就带着将军这个头衔,职责如此,但我瞧着他也没太认真,毕竟国家是你爷爷的国家,兴衰荣辱和我们这群妖魔鬼怪也不挂钩,无所谓的。”
我觉得楚子钰说得对,所以心情一下就从阴霾低落变成了略有开怀。
又想起战场上那个东西,我问他:“既然你说那东西是魔,那就很厉害咯?吃了会不会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