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端王装了十几年的纯良,其实残暴不仁。他觉得卢太傅可以利用的时候,愿意做做戏,要是卢太傅一直不肯配合,那他的真面目就要露出来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启程回城了。
路上,燕凌一边骑马跟在旁边,一边跟她闲话:“秋播结束,流民你要如何安置?整个冬天不能叫他们闲着吧?”
徐吟说:“怎么会闲着,事情可多了。堤坝要修,这是现成的劳力。冬衣要置,妇孺都能帮上忙。而且我们这里冬天不算冷,还能种一些菜蔬,叫他们都动起来。大家一起动手,才能吃饱穿暖。”
燕凌透过车窗,看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微笑:“瞧你,说的一套套的,真像个经年老吏。”
徐吟也笑:“我是现学现卖,接手的时候才跟府里的师爷学的。”
燕凌不由发怔。这些日子他跟着东奔西跑,越发理解了徐焕的心思。这样的女儿,不留在家里顶门立户可惜了,可他硬是同意了出嫁。
燕凌越发感觉到未来岳父殷切的爱女之心,便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样才能不辜负他们呢?
仅仅对她好是不够的,能够打理政务的人,日后只给他打理后宅吗?这是一种浪费,也是一种拘束。
倒不是说她一定要留在南源,徐焕正当盛年,还不需要继任者。只是,她这份才能,最好能有发挥的空间。
燕凌想,如果成婚后她去了潼阳,最好父亲能允她一个职务。就是这么做的话到底不符合世俗观念,就算父亲大哥都同意,也会有外在阻力。
而且他不是世子,大哥当然信任他,但别人总会疑心他这么做是想分大哥的权
但是留在南源的话,眼下这个时局,他必不可能离开啊
燕凌想来想去都无解,决定回去再问问父亲。
反正她说要晚点成婚,总能找到两全之法。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话,也不觉得时间长,就到了刺史府。
徐吟下了车,刚进府门,就看到有吏员飞奔入内,手里捧着文书,口中喊道:“大人,急件!京城来的急件!”
她扭头跟燕凌对了个眼神,双双调转方向去议事厅。
到了门外,燕凌停下:“我在这等你?”
徐吟扯了他便往里走:“我估摸是大事,京城那边也没你不能听的。”
说着跨进门,看到徐焕刚刚搁了文书,神情沉重。
“父亲!”
“徐刺史。”
徐焕看到他们相携入内,只点了点头,说:“你们来得正好,京城出事了。”
徐吟原本就提着的心抽得更紧:“什么事?”
徐焕叹了口气:“伪帝强行下旨立卢氏女为后,卢太傅假意奉诏入朝,当着伪帝的面摔了诏书,一头撞死了。”
“”
徐吟怔了怔,最终叹息一声。
还是没能逃过这个结果,可惜了卢太傅
燕凌立时问道:“然后呢?伪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他是不是抄了卢氏全家?天下如何反应?”
徐焕点头:“不错,伪帝勃然大怒,下旨抄家。卢氏子跪于宅门前,被禁卫全数斩首,门前青石血流成河,女眷悬梁自尽,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