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柘城县显得格外沉寂安宁,满城除了巡城更夫的敲锣吆喝声再无其他,城楼上值夜的团丁前半夜还能打起精神守城,后半夜就困觉的倚着枪打起了盹来。
这时一伙黑衣人从黑暗的小巷里窜了出来,直奔东城门而去。城门处正有一个排的团丁守门,但警觉性非常低,等到这伙黑衣人闯到眼皮子底下才察觉到异样,哨兵举起枪指着这群陌生人大喝了一声:“什么人,站住!”
黑衣人也不答话,更加快了脚步,突然从身后拔枪向哨兵猛射,哨兵一个照面就被打倒,枪声一起,这些黑衣人如猛虎扑向慌乱的团丁,一阵乱枪交火之后,大半团丁被击毙,其他人慌忙逃命,把城门拱手让了出来。
黑衣人将城门打开,出了城外晃动火把,就听一阵猛烈的马蹄声,一队骑兵从城外狂奔着闯进了城,直往城内冲杀,口里大喊着:“柘城人都竖起耳朵听好了,龙山集到贵县征集粮草,一天之内全城必须凑齐二十万大洋,不然就血洗柘城。”
随着骑兵闯入,后面紧跟着大批匪军也进了城,城里顿时乱作一团,百姓们见外面兵荒马乱,只能闭紧门窗躲在家中,而城里大户则慌张的收拾家财,打算逃出城去。
其实柘城驻军不少,驻扎着八百人的民团和一个营的官兵,可这一个营的官兵听说龙山集进城后,竟然连一枪没放就弃城而逃,而团丁则是乌合之众,丧失了城墙之利,面对如狼似虎的匪兵,一交手就被打的落花而逃,勉强护着县长和一些大户逃出了城,至此县城前后不过数个小时就彻底陷落在土匪手中。
到了清晨,乱了一夜柘城县才宁静下来,百姓躲在家中,而大户们则被土匪一个个的请到了县衙里,被逼认捐钱粮,其中少不了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但龙山集的土匪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几番下来把这些人整治的鬼哭狼嚎,一个比一个快的认了捐,其他人见状吓破了胆,也赶紧认捐破财免灾,到了中午时分,土匪仅从大户手里就搜刮够了二十万大洋。
得齐二十万的大洋后,龙山集的土匪也算守信,没有再向大户要一个铜元,干净利索的撤出了城,留下惊魂不定的满城百姓。
土匪撤走后,早些逃出城的那一个营的官兵最先得到消息,火速的又回了城,宣称是自己击退土匪,收复柘城,同时向上峰报功。
……
夜里,永城比之白天更加动乱,原本还有克制的民团突然像疯了一样满城捕杀红枪会,凡是稍有嫌疑的人解就被抓了起来,轻则下狱严刑拷问,重则就地被砍了头。一些高枕无忧的大户人家也被光顾,被抓走了许多人,搞得满城人们心惊胆战,怨声载道。
丁家。
上百个家丁丫鬟浑身抖糠的跪在一片空地上,旁边是数具倒在血滩中的尸体,四周的团丁煞着一张脸,端枪指着他们。
薛林瞪着血红的眼珠看着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暴喝了一声:“昨天谁伺候的老爷,给我站出来。”昨夜他刚睡下,就得到一个噩耗,丁作鹏被人割了吼,死在了画房里,闻之消息后他如遭雷击,默默留下了两行热泪,他在心里早已认定丁作鹏是亲身父亲,现在父亲被人杀死了,这杀父之仇让他彻底疯狂了,到了丁府就先杀掉了几个下人泄愤,随后把全府的下人抓起来审问。
十几个下人瑟瑟发抖的站起来,薛林二话不说一摆手,团丁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将这些人拉出来,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这些人顿时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我问你们,老爷是怎么被人刺杀的,你们这些人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就是同犯。”薛林杀气腾腾道。
这些下人七嘴八舌的申辩着,可谁也说不出个大概,薛林听得不耐烦,猛一挥手,有团丁对着一个下人的脑袋就是一枪,顿时脑袋里白的红的流了一地,这一幕把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小命不保的时候,有人忽然叫道:“刘管家曾让我们都离开了,老爷被刺杀说不定和他有关。”
“刘管家呢?”薛林转过脸问门房。
门房说道:“刘管家昨天下午就出府去了,说是家中孩子病了。”
薛林脸色一变,暴喝道:“给我去把刘管家抓回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件事真是刘管家做的,怕是人早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