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
队长将韩百航的话细细记在心里,他越发期待接下来的话了。
韩百航整理了思绪,继续说道:“其二,据《京报》披露,张作霖调停失败,为徐树铮所嫉恨,以尿遁逃离北京,这虽然是没有多少可信度的传闻,但无风不起浪,张作霖和皖系尿不到一个壶里,直皖若开战,他铁定站到咱们这边,直奉一旦联手,皖系必败无疑。”
“不对呀,报纸上刊登张作霖的电报,他表示不会介入,保持局外中立。”
一个军官有不同意见,翻出了刊登有张作霖通电全文的《申报》。
韩百航瞥了一眼报纸,轻笑道:“这不过是张作霖的缓兵之策罢了,他若真打算保持中立,必然不会在直皖间调停,越是卖力调停,必然在其中牵扯越深,况且对于张作霖而言,联直倒皖,有利可图,联皖倒直,大难临头。”
军官们一脸疑惑,这话听得稀罕,怎么联皖倒直就是大难临头了,明白人都看的出来,皖系军事实力要强过直军,打起仗来胜算较大,奉系正要加入战局,自然是帮最有可能赢得那方了。
韩百航看出了军官们心中所想,不禁摇头道:“诸位可能好奇,为何我敢确定张作霖一定会站到咱们这边,其实原因不外乎唇亡齿寒四字,皖系一旦击败了咱们直系,他奉系就是皖系下一个要解决的对象,张作霖没得选择,只有联直倒皖,奉系的地盘才能保住。”
军官们仔细琢磨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如此一对比,直系胜算大增,他们不兴奋起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打气了。
“你小子有本事啊,从薄薄两张报纸能看出这么多!”
队长不啬夸赞的说,人家确实有本事,不管刚才那番话有几成真假,但至少鼓舞了士气,值得表扬。
韩百航微微一笑,他说刚才那番话,自然是做过功课的,上世他偶然在军事论坛上浏览过关于直皖战争的始末,这时候联系报纸上的一些信息,自然说的头头是道,足够让人信服,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刚才说的只是皖系外在不利因素,其内里还有两个最大的致命伤,一个是主战内战,皖系发动南北战争,在此刻人民苦于战争,渴望和平统一的时候,内战是不得人心的。另一个是亲日,日本人自甲午战争始,割去我台湾列岛,一战后竟逼迫我签下二十一条,侵略之心不死,凡炎黄子孙莫不反日,皖系以日本为靠山,这是背离人心的举动,任何一个有爱国之心的人都不会支持皖系。”
韩百航侃侃而谈,这番话得到了军官们的认同,他们之间有很多人是三年前随第三师南下湖南与南方军作战的,早已对内战感到厌烦。而对日本人的仇恨,更是刻画在第三师官兵的心上,师长吴佩孚所做的第三师军歌里,就有‘甲午役, 土地削;甲辰役,主权堕。 江山如故, 夷族错落。 何日奉命提锐旅,一战恢复旧山河.却归来,永作蓬山游,念弥陀。’等句,激励士兵的反日爱国精神,这也是直系官兵对皖系开战士气较高的原因,国人被日本人欺压够了,绝不会允许亲日的皖系继续把持中央。
经过着一番言论,众人看向韩百航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刚开始的审度怀疑,到现在的钦佩服气,能对局势有这么犀利透彻的见地,怕是到了玉帅跟前,也会受到提拔重用的,别看他现在这是一个排长,这种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能一步登天,将别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有了这个想法,军官们对韩百航恭敬有加,就连队长都不禁变了命令的语气,像是与同军衔的人说话,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