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之后,纳兰紫极左肩上的伤口慢慢结疤愈合了,不知为何,她这伤好的很慢,现在还不能从榻上起来,这一日到了江南边上的雷州城外,易天阙就听见探子来报说月阑朝廷派来的云王jūn_duì 已经驻扎在雷州城里了,领军的正是云王本人。
易天阙一路打来,控制了月阑边境的好几个城池,遇到的jūn_duì 抵抗都是不堪一击的,此时听见这个消息也只是勾唇一笑,下令在城外三百里之外扎营,就地安顿下来。
纳兰紫极不明白外面的情况,只知道大军又安营扎寨了,天天赶路马车震的她伤口疼,这一日进了大帐躺在榻上的时候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暮色四合的时候朦胧醒来,却意料之外的没有看见蓝儿挑灯进来。
她看着黑沉沉的大帐,眸光暗暗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听见有人挑帘进来的脚步声,她才扬眉含笑道:“蓝儿,你这是被谁绊住了啊?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呢?”
她每天在榻上躺的几乎都要发霉了,所以没事的时候老是拿蓝儿来逗趣,蓝儿每次都是只是抿嘴笑笑,从来都是由她去了。可这一回,话都说了好半天了,却还没那挑帘的进来答话,她有些奇怪,撑着身子坐起来探头看去,隔着屏风看见有个身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心里疑惑,就默然不语了。
好半晌,才听到一个低沉声音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一怔,听出是易天阙的声音,心中积压多时的恼恨腾升起来,就蹙眉没好气道:“死不了。”那人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声音依旧疏离默然,她几乎能想象出来那人挑着唇边的似笑非笑的模样,经了这半个月的战事,他定然又添了一身的杀伐之气。
易天阙似乎没管她的孩子气,却能话中听出他暗沉沉的警告:“下次你不许再如此了,”他负手在屏风后站了一会儿,却径自去桌台边将烛火点亮,帐内顿时光亮起来,他映在屏风上的身影立时清晰了不少,“紫极弟,我知道你和温沉筠关系非同一般,是以我在彭城才将看守的那般严密,没想到还是叫你钻了空子,对于你的伤,我个人很抱歉,可是作为一个将军,你的伤只不过是小小惩戒罢了。还望你日后好自为之,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虽未与纳兰紫极面对面,可是那一份压迫感却透过屏风直击而来,她似乎那感觉到那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己,眸光难辨。
见他说完转身似要离去,她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道:“对了,蓝儿毕竟是女子之身,总是在你帐中不太合适,前几日是因为你重伤昏迷不醒,任何人接近你都会厮打,没想到只让蓝儿接触,本将军知你们相熟,才让她留在你身边的。不过,现在,你还是自己照顾自己吧。”
纳兰紫极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帐中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在,真没想到自己在心里有些怕这个看不透在想什么的男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
呆坐了半晌,忽而觉得有些口渴,慢慢下榻,只穿着中衣,随意在塌边拿了一件披风系上,转过屏风走至桌台前倒水喝,刚刚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清水,却听见身后有个带笑声音道:“没想到紫极弟非要等本将军走了才肯出来啊?”
她手里的茶盅应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愕然转头,身后五六步之外,易天阙抱胸似笑非笑的挑眉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