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在月阑的西北面,要翻过沥山山脉才能到达,北面阴湿,又被沥山挡住温暖气流,所以,潮州历来都是月阑的苦寒之地。
一番舟车劳顿,燕王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在潮州的行馆,行馆很大,和京都的燕王府是差不多的格局,就连各院的匾额都是一样。所以各人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
纳兰明玉就住进了后院的青竹轩。
骑了一天的马,纳兰紫极此刻正坐在阁中休息,却忽而觉得腹中一阵疼痛,蹙眉叫着外间收拾东西的若儿道:“若儿,你快过来!”
清秀的侍女忙跑进来,看她额间隐有汗珠冒出,唇色发白,心里一惊,忙道:“公子怎么了?觉得不舒服吗?”
纳兰紫极紧紧蹙眉,根本说不出话来,却感觉呼吸间下腹有一股热流涌出,腹中疼痛就减轻了些,她心思玲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几分,掀开长衫,看见里头纱裤上果然有隐隐血色现出。
这才长长一叹,道:“若儿,有吸水的棉布吗?”
若儿已经瞧见那一抹血色,心中了然,忙去拿了棉布来,又按照她的吩咐化了红糖水来喝,她却还是觉得头晕的很,腹部胀痛,就换了纱裤,裹着被子躺到了塌上。
若儿见她的样子难受的很,脸色愈发的苍白,心里着急,又想起自家少主会医术,忙搁下东西,跑来了青竹轩。
纳兰明玉听了若儿的话,神色复杂,却淡漠道:“你去告诉王爷,让他去请大夫来瞧瞧吧!”
若儿此刻焦灼,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着急道:“少主,这会儿刚到潮州,府中上下各处忙乱,哪里还有人能去请大夫呢?王爷还要应付州郡中的官员,哪里有空闲管这些呢?少主还是去瞧瞧公子吧,我来的时候,公子还在发抖呢!”
闻言,他清冷的眸中还是掩不住那一抹焦急,低低一叹,抬眸道:“好吧,我跟你去。”
踏进里间,纳兰明玉一眼就瞧见躺在那里的人,果然双眉紧蹙,模样难受的很,往潮州来的这些日子,他总是刻意躲开她,算起来,有十几日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了,此时看见,却觉得她愈发的瘦弱了,也憔悴的很。
刻意躲开她,他却知道她的目光总是追随他的身影,有时视线无意相撞,她总是仓皇而又慌乱的移开,那眸中的挣扎他却看的一清二楚,每次心里都暗暗发疼,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殊不知,自己比她心疼百倍。
搭上那纤细的手腕探脉,这些时日赶路辛苦,风餐露宿的,脉象不怎么好,看她气色应是气血两虚了。
小声吩咐了若儿去煎两剂药,纳兰明玉却独自坐在她的塌沿出神。
觉得有温热的手探上自己的额头,纳兰紫极觉得很舒服,长舒了一口气,贪恋那温暖,忍不住就在那手底下蹭蹭,却感觉那手一僵,瞬间就抽离了,她心里一空,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要不是感觉下腹的疼痛,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了,那清冷的容颜近在咫尺,清眸中都是关心,她呆呆望进那眼眸里,忘了说话,甚至忘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