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寒果然一直都没有回府,到了纳兰紫极承诺温沉筠的第三日,她早早的就去了青竹轩,在外间隔了纱帘,她窝在床榻上,若儿站在一边,等着下人们去把温沉筠请到这里来。
府里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旧人了,自然不会漏了口风,何况对外也只说王妃在府中静养,并未说明是在何处。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她忙躺好,听见外间有下人请他坐下的声音,她浅浅呼吸,没有说话。
温沉筠坐下之后,就闻见屋中弥漫一股浓浓的药味,却很清香,望着纱帘之后的隐约阴影,他如玉的脸上有一丝晃神,里面的人是他心心念念了几年的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唤她。
心绪起伏很久,却低低问道:“王妃——这几年可还好吗?”
里面静静的,没有人回答,他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明白自己再如何说话她都是不会理睬自己的,心中艰涩难受起来。
“知王妃需要静养,可是沉筠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此番唐突探望,这里告罪了,”他说着淡漠疏离的话语,心里却关心的要命,明明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却还是直直的盯着那纱帘,“这几日王爷没有回府,想来王妃或许还不知道消息,皇上驾崩,太子即位,太后下旨要削去王爷的爵位,要京都所有的成年皇子全都返回封地去,也许过不了几日,王妃又要受劳碌之苦,跟着王爷回封地潮州了……”
纳兰紫极听到此处,心里一惊,万万料不到太后居然如此赶尽杀绝,不过去了潮州也好,省了许多是非,也让秦墨寒远离京都这是非之地。
只是不知潮州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你这一去,只怕日后再难相见了,我原本打算有些话是烂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说给你听的,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要留下来辅佐新帝,我今日所说的话,你听过就忘了吧,这是我的奢想,王妃就当做是做了一场梦吧……”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个娃娃一样,很好看,那时候远远的看你一眼,我竟然高兴了一整天,从此就记住你了,那时不懂情爱,父亲却说与你爹商量好了,日后我们就要成亲,你知道吗?……你随着你爹迁入京都的那一晚,我一夜没睡……后来中了状元,爹也不在了,来了京都,你却……已是别人的妻子,你爹当那是酒醉之言,却不知我温家早就把你当做媳妇看待了……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那一句话一直梗在我心里好多年了,你若是有心怜我,就告诉我,好不好?”
若儿见纳兰紫极挥挥手,她就尖细着嗓子道:“先生请说。”
温沉筠低低一叹:“那酒醉之后的一纸婚约,你到底知不知道?”
纳兰紫极轻轻叹息,咳嗽几声,细弱的回答道:“紫极不知,家父也从未提起过。”
温沉筠只觉心中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疼的发颤,微微蹙眉,眸光颤抖,放在膝上的手握成圈,指节泛白,原来,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么?只有他一个人念念不忘么?
这么多年,这么多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先生才学过人,君子如玉,紫极早就听说过公子在京都的美名,多少闺门名媛都以和公子结识为荣,公子何不找一合心之人陪伴,何必惦念我这福薄之人呢?”纳兰紫极忍不住劝道。
温沉筠苦笑:“佳人有意,奈何我已情有独钟了……王妃可否坦白回答我一个问题?”
“先生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