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冬至,雪来的突然,却再也没有人带纳兰紫极去寒山寺看梅花,皇上的病势来的汹涌,天还是昏暗的时候,宫里就来人叫走了秦墨寒。
看他走的时候的凝重脸色,她就知道皇上这一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也许月阑就要变天了。
天空飘洒雪花,她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雪花,背后的伤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哥哥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燕王府,她心中惦念,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轻轻抬眸,却见院门前伫立着一个人,那人一袭青衣,面上是浅浅的笑,她对上他的眼眸,清澈似水,她心中的莫名不安被驱散。拿起身边的油纸伞,慢慢走过雪地,在他面前站定,微笑道:“宫中有事,先生怎么有空过来呢?”
温沉筠眸中带笑,却伸手握住她撑伞的手,暖暖的暖意浸在心里,他并未看她,直视着前方,浅浅笑道:“几日没来,怕你忘了我。”
“王爷说这几日都不能回府了,他就在宫里歇息,我正好要来看看你,所以就让我做了这个传话员。”有他的含笑话语在身边,这寒气逼人的冬日似乎也被暖阳照耀,从心里到身体都是暖洋洋的。
她将油纸伞交给若儿,挑开书房帘幕,拍掉身上的雪花,却挑眉问着在炉火边取暖的他道:“皇上怎么样了?宫里怎么样了?”
他低低一笑:“你问这些做什么?到时候王爷回来都会告诉你的,”再抬眸时,他如墨的眸中闪闪烁烁,“紫极,天冷,我的玉佩你还戴着吗?”
“戴着呢!”她将颈窝处的红线扯出,把那块玉佩亮给他看。
温沉筠眼眸一亮,那眼中却升起一抹恳求:“紫极,你我师徒八年,你如今这么大了,我的事也许王爷都和你说过,今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他心里明白,眼前的少年在王府绝对不是一个客人那么简单,看秦墨寒对这人的紧张态度,他就清楚,这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是秦墨寒心坎上的人。
“先生请说。”但凡她可以做到,必定万死不辞。
“我……”他轻轻抿嘴,眸光坚定而温暖,“我想见见她,我知道她不见任何人,我知道她有病在身,可是,紫极,我就远远的看她一眼,好不好?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发现我的。”
他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她却清楚的知道,他想见的人是纳兰紫极,是那个外界传言病怏怏的燕王妃。
他的眸光里藏着她始料未及的情意,眼前这个温润的君子,就像颈窝里的玉佩一样,总是给人最舒适的温度,冷了,他在身边就是温暖,热了,他的眸光清冽,让心里都是清凉,所以,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可是,他的想法她无法完成,那个燕王妃根本就没有病怏怏,她要怎么跟他解释,那个王妃其实就是自己呢?她要怎么面对他的这一番情意,她甚至都不能说出真相,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是紫极,那么,能带他去哪里看纳兰紫极呢?
他见她眸光迟疑,眼神闪烁不定,心里就像被堵了东西一样难受,面上却浅浅笑道:“对不起,是沉筠唐突了,”他笑着转身,却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我奢想了,她是王妃,怎会随意见外客呢?”
在纳兰紫极没有看见的地方,他的眸光重重叠叠,隐在眼底的却是一抹心伤,当初的惊鸿一瞥,就在心里刻下了她的容颜,如今记忆犹在,人事却非,他一腔执念却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