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向上级反映的群众?”
“谁敢反映,谁要去反映,孩子不给你落户口,永远不给低保,孩子落不了户口,学都上不了,这种事情,谁会去做。小田就有1亩多地,种啥都长不了。”
“那小田拿到多少补偿?”
杨冠江转眼望着小田,一直笑脸的小田脸上爬上了一丝忧愁,好像有点不想提起这事。杨冠江望着,就是在期待他回答。
“当年包谷戴红帽了,全死了,他们说按产量和市场价格,补了800块。第二年我以为只有高杆作物会污染,我种了花生,花生秧子没死,果全是乳果,不会饱满,根须出现腐烂,我去找他们,他们说这不是污染造成的,不补偿。后来,倪主任、村干部主动来找我做工作,说叫我不要去找老板了,这地以前就是荒地,我是后来开垦的,如果我要再去找老板或四处去反映,就叫林业站的来把我的地收回去,还要当作毁林开荒处理。我想算了,这块地也确实是我开荒的,再说,亩把地,不种也无所谓。去年吧,直接就租给他们堆废渣了。每年的租金是200块钱,今年的还没拿到,反正也不敢跟他们讨价还价,他们要不租,我这也是一块废地,得一分算一分。”
“村干部本身是要帮助你们维护利益的,咋就跟他们沆瀣一气,这老板到地方投资,占了我们的土地资源,矿产资源,污染我们的环境,还要损害我们老百姓的利益,这叫什么事。”
“谁敢说,倪主任每次都讲,这是全县的重点招商引资项目,有县里支持,镇里支持,村委会支持,大家也应该支持,这些企业,不但给县里上税,还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问题,谁要是反对或破坏,罪加一等。再说,每家每户的土地都是属于国家的,属于集体的,个人只有经营管理权,要是不想种,村集体可以收回来。”
“这简直就是混账逻辑,是屁话,你们怎么不问他,那国家属于谁的?集体属于谁的?人民群众就是国家,就是集体,再说,你们怎么不叫他自己学学《土地承包法》,老百姓的土地经营权益是不容侵犯的,谁侵害了,谁就违法。”
“来来,杨镇长,这些事情就不提了,咱们喝酒吃菜,饭桌上动气对身体不好。”老康说着,给杨冠江夹了一疙三线肉,又举起酒碗伸了过去。
“老康哥,我借花献佛,这酒算我敬你。”
“不不,我敬你。”
“不,还是我敬你,如果你是诸葛亮,我就算刘备吧,我真心希望你能出山,你千万不要让我再三顾茅庐,我有这诚心,可我真没这时间。”
“看你说的,我能有这本事吗?”
“你就不要谦虚了,为了全村的群众,也为了给其他村做个榜样,老康哥,说真的算是我求你了。”
“杨镇长,你不要这样说,我老康何德何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相信我,我虽然年轻,但我是农村人,在乡镇这些年,也走过不少村,谁能不能,我心底自有权衡。”
“是啊,老康,镇长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推辞了。”于国华接道。
“余主任,不,余副镇长啊,这当不当,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也不算啊,现在都是群众选举,村民委领导和镇上的领导把关。”
“我敢打包票,要是开群众会选举,老康哥一定全票通过。”小田忍不住说道。
“你小子,就爱瞎说。”
听罢,大家都会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