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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2002夏至 沉水 浮世绘(1)(1 / 2)

时光断出的层面,被地壳褶皱成永恒。


那些诗人遗落在山间的长靴,浸满了日出前的露水。


来去的年华,露出未曾拓印的章节。


在晨光里反复出不舍,和充满光影的前程。


躺下的躯体花开四季,身体发肤,融化成山川河流。


你在多年前走过的路面,现在满载忧伤的湖水,


你在多年前登过的高原,如今沉睡在地壳的深处。


那些光阴的故事,全被折进了书页的某个章节。


流年未亡,夏日已尽。


种花的人变为看花的人,看花的人变成葬花的人。


而那片荒原变成了绿洲,这也让我无从欣喜。


只有你的悲伤或者幸福,才能让空气扩音出雨打琴键的声响。


在黑暗的山谷里,重新擦亮闪烁的光。


那些幽静的秘密丛林,千万年地覆盖着层层落叶。


落叶下流光的珍珠。


是你多年前失明的双目。


林协志是全中国做访谈节目做得最好的主持人兼制片人。他手上有三个节目,而且都是去年收视率前三名。这让他在去年风光无限。


他拿着手中的嘉宾资料,口中低声念着:傅小司,2001年和2002年连续两年中国斯诺雅名人财富排行榜最年轻入选者,2001年和2002年出版界的神话,第二本画集《天国》成为2001年文艺类图书排行榜的第一名,第三本画集《花朵燃烧的国度》在2002年初一经出版就造成轰动,连续好几个月一直占据排行榜榜首。拿遍所有美术新人大奖。


手上的资料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林协志隐约记得自己三年前做过这个叫傅小司的孩子的访谈,当时是因为一批插画家和漫画家的出现,在中国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不过那个时候混在一群画家里的他并没有让人觉得他有多么地特别,事隔两年,当初一起参加节目的几个孩子已经渐渐被人淡忘了,而傅小司,这个当时在几个人中最不起眼的男生,如今却红透全中国,如日中天的出版业绩让美术界资格比他老上十倍的画家跌破了眼镜。现在,想要发他的通告变得很难,约了差不多两个月才约到,而他的助手,那个叫立夏的女孩子也说他的通告差不多排到两个月后去了。现在林协志已经觉得傅小司不能和别的嘉宾放在一起做一期节目了,因为他身上,有太多让人惊奇的地方。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转到后台去的时候,看到立夏正在帮傅小司修眉毛和做头发。


男孩子还是应该帅气一点儿,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永远都要光芒四射,这才是年轻的男孩子应该有的朝气,而不是像那些四五十岁的成年人一样西装革履,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这是立夏的想法。


立夏每次帮傅小司化妆的时候心情都会格外宁静,因为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比别人好看很多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而傅小司每次也都温柔地微笑着,让她随便地弄来弄去。


林协志靠在门边上,看着一边化妆一边低声和立夏说话的傅小司,心里在想,这个男孩子,究竟具有什么样的魔力呢?一不小心就真的问出了口。傅小司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简单地笑了一下,是成熟的笑容,带着客气的尊重。


林协志想,还真是个腼腆内向的人呢,和三年前相比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可是到正式录节目之后,林协志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傅小司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对着镜头和记者的问题会躲闪,一副受伤的表情的傅小司了。看着面对镜头能说会道的傅小司,林协志心里微微地泛起不同寻常的感觉。


三台机器。两台固定,一台下面铺着运动轨道。


灯光太足,让人觉得全身发热。机器运转时嗡嗡的声音,有点儿像夏天午后睡觉时讨厌的蚊子。这样想着立夏就觉得身上似乎被蚊子叮出了包,后背也微微痒起来。应该是太热出汗了吧。这样想着马上抬起头去望小司,还好,他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汗水,如果太多的话就需要补妆。台上的小司穿着白衬衣,领口开两扣,露出明显的锁骨,是男生里少有的纤细,随着年龄的增加甚至微微有了性感的因素,袖口随意地挽起来,让人觉得干净利落。坐在沙发上,斜靠着,既不会太没礼貌,又显得随意而舒服。其实呢,谁都知道灯光下烤得让人难受,像是被装进微波炉里的食物,在看不见的红外线下慢慢地变得通红发烫。果然天生的明星胚子呢。好像从高中就是这个样子吧,随便坐着也比别人好看。神奇的物种。


笑容甜美。说话温柔。


这些都是看过傅小司上通告的人的评价。


而私下里那个沉默不语的傅小司,应该只有自己看到过吧。立夏坐在有点儿发凉的地板上,头歪靠在墙上,看着无数灯光焦点下的傅小司,露出亲和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清晰的瞳孔,还有温柔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小司呢?连立夏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


是生活中那个在每天黄昏到来的时候就开始不再说话,在每个起风的日子站在楼顶眺望遥远的东方,在每个下雪的日子独自去找一条安静的大街然后在街边堆一个雪人,在画板前花一个通宵调好颜色却画不下一笔色彩的男孩子吗?


还是在镜头前笑容甜美,在每个通告的现场或者每个节目的后台温柔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在签售会上对每个人微笑,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在面对记者的时候可以熟练地回答所有的问题,有时候又在文章或者画作里搞笑到每个人都会忘记悲伤忘记难过,在发着高烧的时候也可以在拍摄平面时露出那种像是可以使世界一瞬间都变得幸福的笑容的男孩子呢?


想不出来。


时间像水一样慢慢地从每个人身上覆盖过去。那些潮水的痕迹早就在一年一年的季风中干透,只残留一些水渍,变化着每个人的模样。


傅小司在录节目的时候,在轮换面对不同机位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偶尔掠过立夏,看到她坐在地板上,头靠着墙,双手夹在膝盖的中间,头低着,刘海儿在额前投下阴影,眼睛似乎是闭起来了。


应该是累了吧,估计在打瞌睡。傅小司的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像是一张白纸被轻微地揉起来,再摊开后就是无数细小的褶皱。


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傅小司走过去,低头低声问她:“累了吗?”


语气是细风一样的温柔,在听觉里荡漾出波纹。


“不累。节目录得还顺利吗?”


“嗯,还行。应该快完了吧。这个是今天最后的一个通告吗?”


“嗯,对。”


“嘿。”轻轻地笑起来。


立夏歪过头去,看着这个露出孩子气笑容的画家,心里出现的字幕依然是“神奇的物种”。


节目录好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华灯初上。公司的车停在广电大厦的大门口,傅小司和立夏上了车,挥手和林协志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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