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学士的小女儿,可是穿着鹅黄长裙那一位?”
“世子,你家妹妹几年未见,又长高了许多啊。”
“不知道方才弹那首霸王别姬的,是哪位姑娘?”
青阳县主转身去换了套利落的骑马装,她与旁人不同,没有戴帷帽,只是带了半截面纱,大红的颜色,映的她肌肤胜雪,一双美目流转,婉转风流,到底年纪小,无需打扮,就已经足够出彩。
林夫人正要问她想配什么曲子,好叫请来的乐班演奏一番,就见平阳公主身后那班伺候的人里一下站出了五六人,个个手持乐器,有捧琴的,有持箫的,俨然是个小曲乐班子。
众人都愣了一愣,心道,都说平阳公主肆意取乐,果然如此,连出行都不忘记带着曲乐班子。
公子们再看场中身段曼妙的青阳县主,脸上都不由变了一变,心情微妙起来——有这样一个母亲,青阳县主纵然美若天仙,只怕也是一尊大佛,看着就好,还是别请回家供养了。
鼓乐响起,青阳县主素手拔剑,凭空跃起,若鸥鹭划过湖面,姿势曼妙动人,她足尖轻点,身体舒展,手中宝剑寒光凛凛,一时间美人如画,让人顿生美不胜收之感。
叶倾率先鼓起掌来,叫了个好。
她素来如此,以往逢上宫中大宴小宴,也有嫔妃自荐,下席表演,叶倾一向不吝惜赞美,美人儿们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若是忘掉死不要脸的,倒真是心旷神怡。
宫里呆的久的嫔妃都知道,皇后娘娘打赏可比皇上大方多了,一到了叶倾寿诞,都使劲浑身解数来取悦于她,连梁平帝都嫉妒不已,连说以后只过万寿节就好,千秋节还是省了吧!
叶倾没搭理他,个死不要脸的,哪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其实梁平帝的小金库肯定比叶倾的银子多,只不过他那里的好处大部分被四大宫妃给分润了,轮到低位妃嫔的就少了很多。
叶倾恰好相反,她和四大宫妃肯定不对付,手里随便露出点东西就够那些小美人儿们乐上半天。
所以很多时候,她这个皇后娘娘,比皇帝过的快活多了。
鼓声越来越急促,青阳县主转动的也越来越快,宝剑清锋在空中画出一道又一道白匹,宛如晴天霹雳轰然炸开,看的人惊心动魄魂为之夺!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忘记了叫好,待青阳县主终于停了下来,以单足支撑,一手高高扬起,做振翅欲飞状,不由齐齐的爆了一声好,掌声鸣动。
平阳公主显然十分开心,视线在对面的公子们中一扫,最后定格在了段修文身上,笑道:“段状元,你看我女儿这段剑舞如何?”
一时间鸦雀无声,平阳公主招婿之心,昭然若揭!
众姑娘们忿忿的瞪着犹自在平息呼吸的青阳县主,若是手里有臭鸡蛋烂番茄之类,怕是早早就丢了出去。
段修文坦然自若的站了起来,从容道:“曲子好,县主舞的也好,自然极好。”
他的回答中规中矩,平阳公主也挑不出毛病来,却让人觉得宛如隔靴搔痒,差了点什么,平阳公主眼珠一转,又笑道:“早听闻段状元诗画双绝,不妨今日就以县主方才的剑舞为题,做上一副画如何?”
叶倾周遭的贵女们已经义愤填膺了,就差没一口吐沫喷在平阳公主脸上,骂上一句不要脸了!
谁不知道小段状元做诗做画都是率性而为,随意而发,如此才得了一件件传世精品,连当今显庆帝也大爱其才,从未逼迫过,只说若是有做的好的,不妨送他两幅。
平阳公主算哪根葱!
叶倾心道,这死不要脸的生出来的,果然是臭不要脸的,当年强嫁给萧探花,现在又要把自己女儿强塞给段表哥。
她的目光落在了场中的青阳县主身上,脑海中自然的浮现了青阳县主那张清秀的脸,她心中一动,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传闻,说不得,也只好曝出来让平阳公主知难而退了。
叶倾正要开口,青阳县主手提利剑,对准剑鞘,啪的一声合上了宝剑,又双手持剑,施施然的向着众多公子的方向行去。
公子们一愣,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段修文,人群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给青阳县主。
平阳公主含笑看着青阳县主,对着林夫人开口道:“青阳这孩子就是像我,敢爱敢恨,却是让夫人见笑了。”
她口中话语自谦,面上却满是骄傲,显然对这个女儿满意至极。
林夫人淡笑着应道:“县主才艺双绝,也不知道将来花落谁家——”
林夫人话音未落,就见青阳县主越过了一脸淡笑的段修文,直奔人群末尾的林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