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河北王镕(成德节度使)、罗弘信(魏博节度使)、卢彦威(义昌节度使),山东王师范(平卢节度使),中原王珙(陕虢节度使),甚至赵匡凝(山南东道节度使)都有可能被朱温说动而参战对抗李克用。
在南方,跟杨行密你来我往打了这么多年的钱鏐马上要摆平称帝的董昌,继而一统两浙,只要杨行密跟朱温全面开战,他不可能坐视不理。而除他之外,还有杜洪(鄂岳,即武昌节度使)、钟传(江西,即镇南节度使)很可能出兵干涉,甚至考虑到当初杨行密斩杀了孙儒,孙儒当时的部将马殷(湖南,即武安军节度使)如今已经占据湖南,也不是没有可能出兵报仇。
这么算起来,虽然李克用与杨行密联合起来暂时可以在兵力上过朱温,但却有可能激起群雄自保之心,继而起兵相争,如此一来,胜算不说全无,至少是去了大半。虽然这些势力之间也都各有各的小心思,未必不能离间、反间,但这种事情难说必成,以李曜的心思,如何肯冒这么大的险?他对自己步伐早有规划,何必为一次未必成功的战争乱了脚步?
于是他沉吟着道:“今次我河东大军入关中靖难,虽是战果辉煌,然则各类损失,也自不小,后又遭遇朱温偷袭河中,复有一战,折损更大。加之河东大旱,存粮也是不足,如今正须休养,若要再起大兵出征万里,恐怕却是难了。”
他见戴友规面现失望之色,已经张口欲言,伸手微摆,止住他道:“戴判官莫急,且听某将话说完。”
戴友规只得拱手:“蒲帅请讲。”
李曜思索着道:“以某之意,非但河东如今不便出兵,便是淮南,只怕一时之间也不该招惹朱温。”
戴友规微微蹙眉,迟疑道:“蒲帅可是忧心两浙?”
“不错。”李曜毫不遮掩,正色道:“钱鏐此人,虽非天下大雄,然则绝域一方,却也不难。他原是董昌麾下之将,如今却能反过来剿灭前主,便是其能。如今看来,董昌之败,已经毫无疑问,他一旦身死,朝廷难道还能将他那一镇之地收回不成?到时候仍是为钱鏐所得。戴判官,钱鏐未得董昌之地时,已是淮南大敌,一旦统一两浙,淮南宁不心急否?若淮南大军北上攻打朱温,而钱鏐在后出兵偷袭……弘农王可莫要忘了当日夫差之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