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云冽身上,忽然有一道虚影站起。
三五步后,那虚影晃身于剑域之中,忽然舞起剑来,劈斩挑抹,不过是最简单的剑法罢了。但饶是如此,那每一剑竟也有劈山断石之威,而每一道剑痕,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极是精准。
远远的,众星奴见到,俱是极为震惊。
就有一人迟疑道:“那虚影所舞……好生熟悉。”
经他这般提点,就有其余人等,也是发觉。
那道虚影挥剑之态,分明就如同云少主第一个十年里,在荒山下练剑时最初所使一般无二。
他们心里,隐约就有猜测。
莫非这乃是将那十年所练剑法,再度演练一回?
在这步入渡劫期时,有此异象,倒也不甚奇怪……
但就在下一刻,云冽身上,却又走出第二道虚影来。
同样是与他一模一样,也同样手持黑金长剑,却是舞出另一套剑法来。而这剑法比之那最初的基础剑法,却多出了些许变化,只是仍旧十分简陋,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破绽,却是少之又少。
随即,有第三道虚影,第四道虚影……
每一道虚影出现后,都会走出几步,再晃身到那剑域之内,占据一处所在,演练出一套剑法来。而每一套剑法都比上一套剑法要来得繁复些,唯独相似之处,便在于几乎都没什么破绽。
无数的虚影出现,有无数套剑法,都在连续挥动。
而那剑法挥动到最后,居然牵引了那一处的剑域,与其中密布的剑气结合,引动一种极其玄妙的力量。
就像是化作了无数“剑”字,又带着极其纯粹的杀气,直至那剑道本源。
那被剑域阻拦在极远之外的修士们也见到这一幕,眼瞳蓦然收缩。
这般的异象,竟是从未见过!
其中有修炼剑法者,此时痴然若醉,竟是控制不住,对准那某一道虚影认真凝望起来,像是神魂都被那剑法吸引,手里的长剑,也禁不住出鞘,对照那虚影剑法,一剑一剑,比划起来。
越是比划,他们越是觉出不凡,一时间,居然再也不能□□了。
直至突然间,有一位习练剑法者胸口一闷,“哇”地一声,正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时他们骤然明了,自己是被那一套剑法中所蕴含的杀气所伤,让肺腑重创,才会引发如此反应。
尽管那剑法与自己十分相合,尽管那剑法也非是高明到难以修习,可那毕竟是有八炼剑魂的剑修虚影演练而出,又是在步入渡劫的紧要关头,比起往常来,就多出了许多迷惑之力,而这迷惑之力,就引得修炼之人忘却自身安危,不顾己身所能承受之力,就此自伤了。
众修士醒悟过来,下意识地,再度后退。
竟然是连看一看,都如此危险……
云少主之能,果然名不虚传!
那一头,剑域里的虚影,已然有数百上千之多,他们每一个都是云冽,而每一个又非是真正的云冽。
此时,无数虚影所演练的剑法,也又发生了一种变化,那本已演练到极其繁复的剑招,又渐渐变得简单起来。
同时,剑域带来的威压,也更重了。
好似因着有了这些剑法牵引剑域之威,使得更广阔的土地,也都被剑域布满。
这星辰上,剑意纵横,化作万千剑网。
云冽曾领悟有止杀剑法,三式剑招,此刻以其意念释放而出,在空中肆意奔腾,那密密麻麻的黑金剑意,也仿佛化作了雷霆,交织出极其可怕的威势!
此刻,即便不去修习那些剑法,竟也有了肌肤被割裂之感。
有好几位星奴,面上都露出血痕,淌出丝丝热血来——这热意刚出即冷,他们怔愣之下就手一摸,方才发觉这手掌上,染上了一抹殷红。
更有一些星奴,衣衫被那一种寒意割破,居然通体上下,都有些冷飕飕了。
众修士大惊,再度后退。
此时,徐子青也终于动了。
他如今无需刻意去用上什么神通,待到了这渡劫期时,只消他心念一动,从前所领悟之物,就随他心意,自如变幻。
先前徐子青手指点出,化作巨大的青色光罩,笼住了众多属下。现下因他师兄释放威势太强,先前的那光罩已然被削得极薄,否则,那光罩里的人,又怎会被那杀机与剑意所伤?
他若再不动手,这光罩碎裂后,那剑意呼啸而来,恐怕他这些属下便非是仅仅被其所伤,而是要在这浩瀚威能下,被其绞成一团血肉了!
徐子青再探出一指,点在那已然摇摇欲坠的光罩上。
刹那间,光罩陡然变厚了许多,就像是一块青色的琉璃,光华流转,极致美丽。
那剑域扩展得极快,可在遇见这光罩时,却并不会将其摧毁,反而像是温柔的水浪遇上了礁石,平缓地朝两边分开,就此绕了过去。
与此同时,这浑圆的光罩却被镶嵌在剑域之内,独立而又和谐。
那本以为小命堪忧的众多星奴、侍者们,见到周身再无那般冰寒之意,方才放下心来。此时他们见到那静立于剑域中的青衣修士,心头当真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