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与云冽本在屋中对弈,正是脉脉温情。
忽听外头有人扬声唤道:“徐大夫,可在家否?”
徐子青自是回道:“若是有事,且自己进来罢!”
这声音他还记得,乃是回来不久,由读书人转做农汉的刘家后辈。
随即篱笆打开声后,一人走进屋来:“徐大夫,我可是打扰了你?”
徐子青站起身:“老夫不过闲来消遣,称不得打扰。刘家小哥前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呢?”
刘夋面向这般温和亲切之人,略有些手足失措,便摸了摸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如今想来重归田园,无奈上手颇难,身子似乎有些不妥。此来是想求徐大夫为我针灸一番,也叫我快些适应下来。”
徐子青自无不允,便是微微笑道:“如此,刘家小哥且在那榻上伏下,老夫自为你针灸便是。”
刘夋自然听从医嘱,撩起衣衫,趴在榻上露出了脊背。
徐子青稍一看过后,又道:“无事,约莫针灸三四回,也便妥了。”
刘夋听得,立时称谢。
然后,徐子青果然为刘夋针灸起来。
刘夋只觉得针灸之处一派酸痛,待过得片刻又是十分舒坦,心里很是放心。他因着想要与两人结交,也寻了几个话题,开口与他谈说。
他这般心思,徐子青一眼便已看穿,而后也笑吟吟与他闲谈,言语平和,如流水淌过,使人听得,又是再熨帖不过。
不知不觉间,就聊了有小半个时辰。
刘夋全身疲惫尽消,这一番闲谈也很是畅快,只觉得极为投机。
虽说大半只是他与徐大夫在说话,云先生因性情之故少有出言,但每每做声,都直指要害,干脆利落,也叫他十分钦佩。
故而,他对这两人,好感也更甚了。
之后三四天,刘夋准时到来,与这徐大夫与云先生,也渐渐熟稔起来。
熟悉之后,除却平日里做工、陪伴娘子、照顾孩儿,他时常也会来拜访这一对眷侣,或谈天说地,或对坐弈棋,倒也颇有一番乐趣。
一个月后。
有一日,刘夋本来正在听那徐大夫抚琴,前方有云先生应琴声而舞剑,叫他听得陶然沉醉,看得目眩神迷。
此时正值傍晚十分,就连那霞光抹了最后一丝隐红,也渲染得天色尤为美妙。
如此良辰美景……
突然间,仍是那位赵家汉子,来到了这茅屋之前。
他急慌慌地开口了:“刘小子,有个官爷前来寻你!叫你快快回去一趟!”
刘家老的老小的小,女子亦不便出门,这有了大事,赵家汉子当仁不让,主动出来寻人了。
刘夋一惊:“一位官爷?”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即便是曾经在外漂泊,他也是谨小慎微,怎会惹到做官的?
赵家汉子急喘了几口气,连忙道:“那官爷倒客气,想必非是什么坏事,赵小子速速回去罢!”
徐子青抚琴声止,云冽亦不再舞剑。
刘夋不自觉看向这两位长辈。
徐子青笑道:“回去一见便知,何必如此多生心思?”
刘夋觉得有理,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就随那赵家汉子离去了。
待这刘夋离去,徐子青淡淡一笑,再将手指落于琴上。
霎时间,琴声起,白影动,云冽亦舞剑了。
琴声与剑影相和,虽非修炼之举,却也心意相连,默契天成。
次日,那刘夋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