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原来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形貌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修为似乎已经颇为不凡。青年好似有些莽撞,对着那护山大阵就是一个头击,却被狠狠反弹回来,顿时呆立不动,用力地刨了刨粗硬的头发。
护山大阵如同一个琉璃罩,把整座中峰笼在其中。然而上峰处一阵彩光缭绕,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青年大喜,忙不迭冲了进,正落在其中一座洞府前。
迎面一个童子殷勤而来:“仙师来了,可是来寻主人的?”
青年没有理会童子,随手挥了两下,就径直闯入洞府之中。
“邱兄弟邱兄弟”他扯起嗓子喊道,一面横冲直撞,全不顾四周那些个被吓呆了的童子侍婢们,穿过石路长廊,一直来到深处府邸前面。
这时屋中走出一个白衣青年,生得眉目如画,只是神情淡漠,像是万事不动于心的模样。
“涂兄,你匆匆而来,可是嗅到酒香?”他向来不苟言笑,但见到这青年,话中竟似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涂九见到这活生生的白衣青年,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不由得走过,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鼻子抽了抽,腆脸笑道:“醉云酿是罢?邱兄弟酿酒一绝,可不是就把老子勾来了么”
白衣青年转身,一角衣袂隐没在门内:“涂兄稍待。”
涂九叉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手搁在石桌,终于有了真实感。
适才刚刚死,却发觉回到从前,正是神思昏乱之时。若不能亲眼见一见为自己而死的兄弟,又怎能相信?
如今来,他果真是活过来了
这时酒香淡淡传来,白衣青年一手托着个一尺高的酒坛,另一手捏着两个酒盅,一齐放到桌上。
还未等斟酒,涂九已是劈手将酒坛舀过,拍开封口仰头就往口中倒。白衣青年略怔了怔,要舀酒盅的手指也顿了顿。
涂九喝了一轮,把酒坛放下,大喝一声:“痛快”跟着瞥见那两个酒盅,又见白衣青年清明目光,不觉嘿嘿一笑。
“对不住,邱兄弟,你的酒太香了,我忍不住。”他在酒盅里倒了酒,讨好地将它推向白衣青年那边,“你也喝,你也喝,还剩下不少呢”
白衣青年的视线从涂九抱着的酒坛移到酒盅,良久,伸手接过,啜一口。
涂九知道这就是他不介意了的意思,松口气,一瞬不瞬地着青年小酌。
那一日两人已近绝路,邱云岫为救涂九,以身作饵,自爆金丹阻拦追兵,让涂九用神行符逃生。当时涂九还未走远,只听得爆鸣声响,气流纵横,而心痛不已。然而饶是邱云岫如此为他,涂九亦没能逃走,在他离的另一条路线上,早已有人拦路,要将他杀死魂。涂九惊怒之下也自爆金丹,绝了转世的念头,却没料想还能醒来,更回到了从前。
醒后涂九一度以为做梦,便迫不及待往绝霰峰赶来。只希望能见到为他舍命的兄弟,才能真正信了这现实
涂九见邱云岫慢慢喝酒,一仰头将酒坛中余酒都喝了进,心中也安稳下来。
邱兄弟也还活着,他娘的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又坐了一刻,涂九放下酒坛:“邱兄弟,你这里还有酒么?”
邱云岫淡淡他一眼,唤道:“金灵。”
就有一个约莫十岁模样的童子笑嘻嘻跑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邱云岫道:“舀五坛醉云酿来。”
金灵童子答:“是。”便一溜小跑离。再来时,小手一挥,地上已然出现五个酒坛。
邱云岫正饮完酒盅中后一点薄酒,说道:“涂兄,你可自取。”
涂九厚着脸皮:“老子喝完了,还要来找你。”
邱云岫把酒盅放到桌上:“你来就是。”
两人说了这几句话,涂九也不在这里久待。他见到邱云岫安然无恙,已经满足。后还要回一趟,见一见那一心为他的恩师。
“老子走了,你……”他目光在邱云岫唇上一扫而过,想起那时一抹轻触,老脸一红,继而甩头,道,“邱兄弟,回头见。”说完五指一张,就将那醉云酿浮起飘在身后,御风而。
离时忍不住回头望过,只见白衣青年容颜清冷,皎皎如月,让人不敢心生丝毫亵渎之念。涂九却不知怎地有些心热,赶紧转身,险些没跌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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